第025章、魂归
韦夫人听说自己爹病的不轻,料理完小儿子的后事,便带长子韦满赶到长安来看望。她来时见子雷已睡熟,便到后房安顿自己和小满子的住处。她一边收拾一边和同来的丫头唠叨,不知不觉快到傍晚。万孝文一脚踏进门来。
“哥!你回来啦!最近朝庭那里事情多吧?”韦夫人迎上去寒暄。
“事情还好,你这次回来打算住多久?”
“怎么?我才回来,你就要赶我走啊?”
韦夫人不满意了,万孝文见韦满站在屋里,忙上前对他说:“小满子,你去找晶娘他们玩会儿,我和你娘说会儿话。”韦满知趣的离开了,万孝文一把把房门关上,韦夫人紧张的问他:“出了什么事?”
“什么事?我听说你和韦忠要和那个姓任的船家打官司?”
“这事我交给他去办了,他衙门里熟门熟路,一定会给小和子一个说法的。”
“韦忠也是这个意思?”
“他说了那个任大伯以前就是一个逃犯,他一直替他开脱,没想到他现在竟用坏船招缆生意,伤人性命,恩将仇报,韦忠说这事他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万孝文忙问:“他事情查清楚了没有?”
“船是他的,韦郎说这个事实他没办法抵赖。”
“若有人想害他呢?”
“韦郎说他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谁会去害他,他害别人差不多。”
万孝文勃然大怒,拍案骂道:“放他妈屁!什么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他是什么人?”
“他叫曾秀感,原来是爹手下的部署。当年周兴等想误告咱爹,将他抓进大牢,想把他屈打成招,他宁死不认,保全了爹爹的性命。后在太平公主的保护下才离开大牢,隐姓埋名多年。爹爹在青峰岭找到了他,本想带他回来,不想他宁愿过清静的生活,这才让韦忠随时照应。爹也坐过他的船,他的船怎么没坏?曾秀感绝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韦夫人被自己哥哥的愤怒震惊了:“韦忠没告诉我这些,再说,他的船确实划到水中央散了底板,害的小和子丧命,这是事实。”
“可他也救了韦满,说明他不是有意针对你们。你们应该查查清楚,他的船究竟是怎么坏的,再去找他理论,若真是意外该赔银子的赔银子。。。。。。”
“赔银子有用吗?我儿子没了,你能让他活过来吗?他以前帮过我爹,但后来公主私下不也放了他吗?可我的儿子的命谁来赔给我?谁来赔我儿子的命给我?我们才不要钱,我们就要一命抵一命,让他拿命来还,。。。。。”韦夫人越说越激动,大哭着叫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突然门外传来几个孩子惊惶失措的叫声:“爷爷!爷爷!”
万孝文大惊,提门一看,万子雷倒在门口,气都喘不上来了。。。。。。
万子雷自听见两个孩子的争吵后,病情越发的沉重。这下世的光景是一天一天的显在脸上,万府上下都开始准备老将军的后事。这期间最伤心的莫过子鼎和小晶娘,他们天天守在爷爷的床边,送水递巾。有时见爷爷昏睡过去,两个人哭的稀里哗啦。
子雷常常嘴里含石般,嘀咕了半天,他们都听不清爷爷说什么。万孝文和韦夫人更是伤心不已,天天前后忙碌照应。
一天,子雷突然惊醒,嘴里又在嘀咕,小晶娘凑上去听他说些什么,思考了一会儿回头叫:“郝白!郝白!爷爷在叫爹和姑妈。”郝白忙把万孝文和韦夫人喊到床边。韦夫人拉着子雷粗糙的大手,泪湿了巾帕。
“爹!爹!我们在您边上,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万孝文扶起子雷问道。子雷又嘟囔着一些东西,可万孝文还是听不清,他把耳朵凑在子雷的嘴边,仔细去辩听。
“爹叫子鼎好好练功。。。”万孝文听一句想一句的说:“您还要说什么?我听不清?”
“让。。。。韦。。。。。查清。。。。。船。。。。别。。。。。好人。。。”老爷子拼了命抖出几个字。
“他让韦忠查清韦和之死,别冤枉了好人!”孝文大声的冲着韦夫人说道
“我记着了!我记着了!我回去,一定让他查清楚!”
韦夫人哭的更历害了,拼命点头:“爹!您别着急了,您要好好把身体养好,您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韦夫人拉着子雷的手哭泣着说。子雷没在理她,又睡了过去。
这一天的夜晚似乎来的特别快,星星像被人点着了一样,一点一点的闪烁开来,晶娘和小子鼎守在万子雷的床边睡着了。睡梦中,子雷似又听见有人在叫他,那熟悉的脸又出现在眼前。
“将军!老将军!时间到了,快跟我走吧!”
那是冷月秋,她依然披着她紫色的帛巾,摇着他的身子说道
“我必须要走吗?”
“是的,您的时辰到了!”
子雷依依不舍的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孙子和孙女躺在床边,想伸手去抚摸他们的头
“老将军,快点走吧!趁着这晴朗的夜色,到月宫中与你的小外孙相会,您以后可以在您孙子孙女们的梦中见到他们!”
子雷叹了一口气,起身与冷月秋来到了花园中。冷月秋像那天一样,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拉着万子雷飞向天空。可到了月宫门前,子雷却又站住了。
“老将军,您又是怎么了?”
“来人间一趟,走的时候真是恋恋不舍,不知道我的那些亲人朋友在人间会不会平安无事?”
月秋突然怅然的说:“老将军,人间的是非不是你我可以算透。所谓天机,天自有天的道理,您就是再操心也是多余的,何不放宽心做一方神者。”
“只是我那女婿还要去和我昔日最赏识的部署争讼,看着他们这样,我真心如刀割。一个是我的女儿女婿,一个是待我如亲父般的义子,我这与心何忍啊!”
冷月秋的眼睛闪过一丝泪光,上前拉住老将军的手说:“原来老将军和我一样,曾是一个可怜人。”
“什么意思?”
冷月秋把子雷领到月宫正门旁的月池边上,用手撒下一边金光说道:“老将军,您请看!”
那朦胧的月池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小屋内,一个满脸胡渣的黑衣男人正压着一个身着朝服的官员破口大骂,子雷再仔细一看,那官员不是韦忠吗?那黑衣男人把韦忠压倒在地上,用一把尖刀啄着韦忠的脖根说道:“好家伙,如今你做了大官,就想抵赖不认帐了,当年你叫我毁了任大伯的船,让他在青峰岭无安身立命之地时,我就应该看出你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韦忠颤抖的小声说道:“我叫你毁了他的船,没叫你害他的性命,是你自己擅作主张,挑了他底板的钉子。。。。”
“哼!你还有理了。他是船家,他怎么可能不会水,我只不过是按你的吩咐去做的,是你的歪念害了你儿子的性命,如今你休想不认这个帐。。。”那男人话还没说完,就听“啊”的一声,背后有一个人用一把利剑穿透了那男人的胸堂。
冷月秋慌忙收住画面,怕泄露了天机,回头看看子雷,老将军已呆在那里,惊的半天说不出话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子雷惊谔的表情,冷月秋又在水池边撒下一边金光,又一副画面出现:一个壮汉背着一个姑娘冲进一个田边木屋。那壮汉冲进屋内把姑娘放到床上。
“你,你是什么人!”
“这姑娘遇到劫匪了,给打晕了!”那汉子没回他的话
“你究竟是什么人”韦忠颤巍巍的问“你要做什么?”
“她遇到劫匪了,我刚才路过田对面的林子,听到了叫声,赶过去,看到那三个小兔仔子正把她打晕了,想奸污她!”
“什么?劫匪?那……那三个人呢?”
“被我打死了,我把她抱过来,你赶快去报官!”
“你打死人了?你??”韦忠惊叫到
“小子”那汉子冲上前来,一把揪住他胸前的领口说,“我这人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你不知道我救过多少小兔仔子的命,我说过,这姑娘遇到劫匪了!你赶快去报官!”
“你究竟是什么人?”
趁着画面中朦胧的灯光,子雷看清了汉子胸前的刀疤,失声叫道:“曾秀感!”
画面中的韦忠继续叫着:“你!你是一个……!!”
曾秀感一脸正气的说:“小子!我告诉你,我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你赶快去报官,我还有路要赶,你要是敢在官府面前提起我一个字,你就给我小心点儿!”说完,曾秀感转身出门,消失在夜里。
韦忠呆坐了半天,子雷看见自己女儿醒过来,看到韦忠的脸问道。“是你,是你救了我吗?”
“啊?噢!”
那画面中的姑娘忙床上爬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壮士!求求你!救救小女子吧!有人想奸污我!”
万子雷这里听见一个让他痛心疾首的话:“这。。。。。这。。。。。姑娘别怕,那三个人已被我打死了,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你是那里的?我们去官府,把你送回家去!”
冷月秋收住画面,拍着老将军的肩说:“将军,以后的事,我就不用说了吧!”
万子雷只觉一阵心绞痛,失声叫骂道:“韦忠,你这个小人,小人。。。。。。”
晶娘突然被爷爷的叫声惊醒,她只听见爷爷叫:“小人,小人”,她抬头一看,自己的爷爷已半坐在床上,一只手指是前方,两只眼瞪的溜圆,像是在怒骂什么人。晶娘吓坏了,推醒一边的子鼎,两个孩子紧张的凑上去问:“爷爷,您怎么了?爷爷,您怎么了?”
子鼎轻轻推了推子雷的肩,那老将军却像一根被吹坏的木头,直直的倒了下去,两只眼依然怒睁的盯着上方。
“爷爷!爷爷!”
小晶娘尖叫起来,扑上去,却发现子雷鼻口气都断了。这一晚,万府前后灯火通明,哭声震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