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冲倒地的刘和笑了笑,袁术绿着胡须,低声道:"传讯刘虞,就说刘公子在我南阳郡做客"。纪灵拱手冲袁术道:"谨遵主公之命"。幽州地,虽是九州皆春,但戍边的战士紧紧包裹铁衣。
幽州城外七十里,公孙瓒的大营联袂而建。篝火映衬得巡访的军卒满脸红光。自十八路诸侯联军风流云散,公孙瓒率兵回城,与幽州牧刘虞的关系剑拔弩张。虽明面上二人上下部关系,但暗地里各自戒备。
公孙瓒以扫荡辽东鲜卑、乌桓余孽为由,上书刘虞,索性引着堂弟公孙越、公孙范,驻扎城外。大营中军帐中,公孙瓒、公孙越、公孙范六只眼盯着幽州地图,各自沉默。一军卒小心翼翼的帐外禀报。
他开口曰:"城内眼线发现紧急军情"。公孙瓒扭头朗声说:"进来吧"。那军卒迈步、低头、叩首、施礼。公孙瓒:"不用拘泥"。军卒感激说道:"是"。公孙瓒:"定然我们的刘大人有什么大的动静"?
军卒:"将军好见识,这件事的却不小"。公孙瓒:"说"。军卒:"在西安的刘公子私自逃出宫墙"。公孙越眉头一皱道:"他竟然有此本事"?军卒:"这个小的不知,他逃是逃出来了,不过被袁术扣留了"。
公孙瓒:"那小子逃出来做甚"?军卒:"说是奉了当朝圣上献帝的秘诏,让刘大人出兵营救"。公孙瓒向军卒跨了一步道:"此事当真"?军卒刚要答话,猛听得营帐外一声喧哗,马蹄声由远及近。
守营的兵士呼咤曰:"好大的狗胆,竟然私闯公孙将军的大营"。呼啦啦一队十余人的带刀的兵士,拦住疾驰而来的不速之客。来客骑着红色高头大马,满身尘土,他人马离营门尚有一丈,举起手中的军令牌,高声喊道:"混账东西,刘大人有令,你们耽搁的起么"?
公孙瓒冲账内的军卒点头,那军卒快步走闪入帷幕后。公孙瓒双脚一点地,公孙越、公孙范但觉眼前白影一晃,一阵风将帐门刮得不住摇荡。公孙瓒越过守卫的兵士,如一道闪电,奔到来客马下左侧,一把握住缰绳。
那战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跃起,来客拿捏不住,惨叫一声向后飞去。公孙瓒心头一乐,错步转身,后发先至,双臂如铁箍一般将来客稳稳接住。战马受了惊吓,急向前窜去。十几名兵士惊呼,向左右一分。
马儿四蹄带风,窜向中军帐。公孙越、公孙范刚踏出营帐,陡然见战马飞来。身形交叉,公孙越出左手,公孙瓒探右掌,将马缰绳向后一带。战马口中流血,向前踏了两步,经受不住二人的大力,方才停住。
那十几名兵士齐声跪地冲公孙瓒说:"请将军处罚。"公孙瓒拍拍惊魂未定的来客说:"敢问尊驾名讳"?来客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头戴瓜皮帽,身着古铜文官衣,皮肤白皙,八字胡油光发亮,显然是刘虞的帐下幕僚。
他恭敬的冲公孙瓒施礼说:"下官姓刘名仁,乃刘大人主簿"。公孙瓒:"客气,刘大人的文臣武将皆熟,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尊下"?刘仁:"实不相瞒,鄙人刚受官不到三日。"公孙瓒心道:"换的倒是勤快,看来你我之战,迫在眉睫"。
他略一沉吟指着眼前的兵士冲刘仁说:"这些不知道好歹的莽撞之人,怠慢了大人,又护营不周,不如砍了吧。"刘仁忙冲他公孙瓒摆手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是下官有错在先,斗胆请将军暂息虎威,有十万火急之事呈禀"。
公孙瓒:"你们几个福大命大,看在刘上使的颜面上暂且绕你们不死,滚回去执夜吧。"一众兵磕头谢恩,带刀而去。公孙越、公孙范走向前见过刘仁。公孙瓒:"这是我的两位弟弟,刘上使初来巡视,让他们带你看看这戍边的军营防御可好"?
刘仁:"这个,将军,刘大人亲传军令,命将军火速回城"。公孙瓒:"营帐里说吧"?刘仁:"公子爷被袁术扣留,刻不容缓。"公孙瓒:"竟有此事"?刘仁冷汗直冒低头道:"那厮上将纪灵好生无礼,还打了公子。"
公孙瓒:"哼,岂有此理,范弟留守,越弟召集千名骑兵随我来"。公孙越、公孙范:"是,将军"。二人迈步转身,一瞬间,牛角粗犷低沉的声音,传遍连营。早有军卒跑来替公孙瓒穿上银盔,递过大槊。
公孙瓒跨上白马,冲刘仁道:"刘大人,您的坐骑已经着人更换,在下先行一步。"刘仁:"将军急公好义,不负大名"。公孙瓒扛着大槊,爽朗一笑说:"多谢大人谬赞"。他一带马鞍,衣后白色披风猎猎作响,绝尘而去。
公孙越冲刘仁一点头,马鞭扬起,千名骑兵战马风雷怒吼,转瞬已去十余丈。公孙范牵过白马,将缰绳递给刘仁说:"刘大人,多多包涵"。刘仁:"哪里,哪里,同为官,客气话便不多讲了,在下告辞"。
公孙范:"大人若下次再来,可要提早告知"。刘仁:"一定,一定"。他嘚一声响,白马绕着营帐三圈,忽快忽慢,只癫的刘仁坐立不安。公孙范双唇哨声响起,白马四蹄张开,刘仁双臂抱着马头,飞快向前冲去。只让公孙范和一众骑兵、步兵笑的前仰后合。
幽州城下,十几万幽州兵驻扎左右。公孙瓒、公孙越,马快如风,不到一个时辰,城门遥遥在望。护城河上的吊桥早已垂下,守成兵将城楼用火把点亮,城门大开。来往的传令骑兵三三两两的进出。
公孙瓒、公孙越整点衣甲,纵马入城。只是随行的千骑兵,被隔离在城外。公孙越小声冲公孙瓒道:"大哥,该不会是请君入瓮之计吧"?公孙瓒:"我们的眼线从未出过差错,况且你看刘仁神情和这些兵丁的态度,不会有诈"。
公孙越:"一切听大哥吩咐"。二人双马并骑,一顿饭的功夫来到刘虞的大堂前。公孙瓒:"臣,公孙瓒携弟公孙越求见刘大人"。堂内,刘虞居中而坐,满脸焦急之态。堂下为首一人约莫四十岁年纪,头戴紫色方巾,身着紫色镶边花纹文士服。
脸瘦如病鬼,双细眉飞入鬓,双眼囧囧有神,八字胡浓密而炸,不是别人,正是刘虞第一谋士田畴。田畴右侧一人,三十六七岁左右年纪,身着青色儒士外衣,红色面皮,举止显高贵之态。第三人,四十岁左右年纪,身穿乌甲,方面虬髯,不怒自威。
刘虞的案前放着袁术的传书,听到公孙瓒爽朗的声音,面露喜色冲门外说:"有请公孙将军"。公孙瓒、公孙越依言而进,二人冲刘虞跪地施礼。
刘虞:"罢了,罢了"。公孙瓒、公孙越:"谢大人"。公孙瓒看到堂下坐着的三人说:"田畴、魏攸、鲜于银俱在,看来此事很不一般"。刘虞看了一眼田畴冲公孙瓒道:"将军,想必刘仁与你说过,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公孙瓒:"请讲"。刘虞:"将军认为该如何是好"?公孙瓒:"大人,末将听得并不完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虞站起身来,走向公孙瓒,将袁术的书信递到他手中。公孙瓒不动声色,从头到尾看的一字不漏。
他仰头冲刘虞道:"万万不可派兵"。刘虞:"为何"?公孙瓒:"袁术迟早会反,谈何会同大人合兵一处,救出献帝"?刘虞:"大胆,你如何敢发此言论,我看你是怠兵不出,怕消弱了己方的实力。"
公孙瓒冷声道:"大人何出此言"?刘虞:"难道不是?"公孙瓒:"倘若我兄弟二人死在城内,虽范弟不才,骑兵不强,但整个幽州会陷入延绵不绝的战火,我想大人不愿看到此番景象吧"?
大堂内一片无声,刘虞忽而大笑不止,冲公孙瓒说:"公孙将军,我只不过同你开了一个玩笑"。公孙瓒:"大人好大的雅兴"。刘虞向前走了三步,扭头冲公孙瓒道:"我那犬子无能,可怜我刘氏不兴旺,老夫只有此一子而已"。
公孙瓒:"大人,末将此次前来已思付好对策,吾弟公孙越率千骑入南阳,安抚袁术之心,私自救出刘公子,不知可行否?"刘虞:"只是那袁术岂能轻易中计"?公孙瓒:"大人可派遣三千兵为先锋,说是等待大军集结。"
刘虞:"好,好,好,我的好将军,我替那不争气的和儿谢过将军"。说完,刘虞急冲公孙瓒拜去,公孙瓒跨步上前,扶起刘虞道:"大人折煞末将了"。刘虞:"那酒来,与公孙越将军送行"。
他话音一落,兵士飞奔大堂,倒满酒浆。田畴、魏攸、鲜于银各自站起,公孙瓒、公孙越举酒而立。公孙越:"定不辱使命,带公子回城"。说完仰起脖子,咕噜噜饮干烈酒。刘虞冲他倒了三碗,公孙越连干而尽。
公孙瓒见他脸色发红,呼气不止,端起碗中酒冲刘虞等几人说:"大人请了"。说完喝酒而干,摔碎酒碗,拉着公孙越大步流星出门,刘虞四人一愣,门外战马嘶鸣,啼声落在青石路上,哒哒远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