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张角和张梁坐在蒲团上诵经。张宝等候他倆结束后说:"大哥,范兄弟等人回来了,还救出了波才将军"。张角转过身来,张梁紧跟着转身。张角:"甚好,进来吧"。张宝、范退思等人迈步进入。张角眼光一扫波才的伤势便已略知一二。他说:"恭喜范老弟马到成功"。范退思躬身行礼说:"属下不才,没能救出马元义渠帅和马向将军"。张角长出一口气说:"没想到唐州逆徒竟然成了气候"。
波才勉强跪下说:"师父,您有所不知,唐州早有谋反之心"。张角:"哦?什么时候的事"?波才:"上次您封三十六路渠帅之前,他就在京都胆大妄为"。张角:"慢慢道来"。波才:"是"。他调整呼吸,缓缓的将唐州在洛阳城所做的一切尽数讲出。讲到动情时,激动的内伤复发,口中鲜血直流。于仁之走到他近前,按住他的心脉,将真气缓缓输入他体内。他对波才说:"不要动气,否则内伤反复气海不稳很是危险"。
张角越听心里越惊,他只知道唐州是贪婪的小人,从来想不到他有如此大的野心和胆子。他见波才旧伤复发,对于仁之说:"仁之辛苦,我来吧"。于仁之说:"不妨事,应当的"。张角脚步一动,已至跟前,他手掌伸出,未触及波才的皮肤。于仁之和范退思还有张宝等人同时感到一股暖流笼罩大殿,波才更是说不出的受用。他感觉他的内伤正以飞快的速度在愈合,张角见大致无事,撤去单掌,站在当地。波才跪倒三拜曰:"大贤良师,法力无边,黄巾当兴,天下太平"。
张角满意的点点头说:"起来吧,我的好徒儿",波才谢恩起身。张角:"退思老弟,以你所言,为今之计该如何是好"?范退思:"以属下拙见,唐州因此一役定会较以前更加谨慎,但是如果不把马元义、马向及他们的家眷救出,唐州便会永远有恃无恐"。张角:"你说的很对,唐州以他们为把柄,随时可以向朝廷告发"。张宝:"我带本部人马去洛阳将那贼子擒来"。张角:"还有那个会使毒的绿药儿对吧"?张宝脸色一红,呆在那里,不知怎么回答张角的话。
其实在张宝出去不久,早有太平弟子尾随其后,见诸人无事,一并将冀州城内的情况禀告给张角。张角冲张宝大声说:"你只图一己私怨,怎么不考虑后果"?张宝低头。张角:"要是唐州一怒之下杀了马元义等人呢?那我在帝都几年的积蓄不就是付诸东流了"?张宝额头冷汗不住的冒出。范退思忙说:"其实,张宝大哥也是被上一次的失利一时给气糊涂了,所以才会痛下杀手"。张宝感激的看了范退思一眼心说:"书生也有大用"。张角:"现在怎么救他们出来"?
范退思:"我们都去过一次,并且于仁之大哥和白夜行兄弟时朝廷通缉的犯,不适合再次入京。张宝、张梁二位兄长也不能再次犯险"。张角明白范退思的意思是修养时日,再次行动,可是当着波才的面他怎肯向唐州让步?张角说:"按兵不动不是个法子"。波才:"弟子对洛阳城里的布置最为了解,请恩师准许我入京"。张角想了想没有答话。张梁走过来说:"波才说的很有道理,不如大哥就许了吧"。张角:"你重伤未愈,我又怎能放心"?波才:"师父,只有我最清楚唐州的为人"。张角:"也罢,如遇危险,不可硬拼"。波才:"遵命"。
范退思说:"将军请记住,唐州最善攻心,千万不要着了他的陷阱"。波才:"多谢天枢道人"。范退思:"他的密探已被张宝兄弟打成残废,应该不会再次知道你的行踪了"。张角:"赐你精锐一百,务必办成此事"。波才:"定不辱命"。张角刚要开口,猛然觉得心里一阵疼痛,他神识一动,神色大变说:"不好,母亲,母亲"。张梁、张宝一惊说:"怎么了"?一名弟子急急忙忙的闯入大殿说:"启禀大贤良师老夫人她..."张宝:"快说,她怎么了"?弟子说:"身体垂危,正在弥留之际"。
张角疾步转身朝门口走去,一下消失,大殿里回荡着他的话:"二弟,三弟,我先去,你们速来"。张梁对范退思说:"兄弟,你们紧跟其后"。范退思:"是"。张宝拉起张梁,施展全部功法,脚尖离地三尺,如风般消失在门口。范退思对禀报的弟子说:"你去我的无为阁请长丐、小二还有暮云、冯相去山脚下的草屋,就说我们在那相见"。弟子领命朝无为阁奔去。范退思众人急忙往草屋赶去。
当他们赶到草屋,只见院子里站满了四十名身着金衣的张角执事弟子。他们不同如山,每个人都气势凝重,显然是受到最为严酷的训练。于仁之心说:"怎么以前从未见过这队人,好强大的内息"。他疑惑的看向范退思,范退思说:"张角的随身弟子金执事"。于仁之:"难怪,听先生说他们寸步不离张角身边,除非有什么紧要的大事"。范退思:"不错"。于仁之:"我们好像进不去"。范退思:"嗯,在这儿等吧"。
不一会儿,小二背着长丐跑步而来,暮云和冯相一左一右尾随。范退思扭头望去,忙走到长丐身旁说:"张大娘身体很不好"。长丐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他对范退思说:"我想和她见最后一面"。范退思:"嗯"。他朝院子里走去,一名金执事眼光如电,盯着范退思。范退思双手抱拳说:"我是天枢道人,烦请禀告大贤良师,我家长丐想见老夫人"。执事见他亮出身份忙回身行礼说:"原来是我教最年轻的天枢道人,您应该清楚,我们出现的意义"。范退思:"我了解,烦请您通报一声,我保证大贤良师不会怪罪于你"。
金执事看着范退思略微迟疑,就听到张角在屋内发声说:"金坛,让长丐进来吧,其他的人在外恭候"。长丐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向堂屋。他看到张角三兄弟跪在张氏的床头。张角手握着张氏的手,他的头顶上方不断有白气环绕。长丐看到此景,心里确定,这位慈祥的母亲恐怕留在世上的时日无多。他走到张氏床前说:"妹子,还认得我么,我是老丐啊"。张氏吃力的睁开眼说:"你是"?长丐说:"我是要饭的老丐啊"。张氏脸上露出笑容说:"多谢你来看我最后一眼,老婆要去了"。张角:"您说哪的话,孩儿还没有好好尽孝,您怎么忍心离开我们"?他输送真力又加快一程。
张氏说:"角儿、宝儿、梁儿"。张梁和张宝跪地一动膝盖,向前和张角走到一块儿说:"孩儿在"。张氏:"你们能有今天的出息,为娘的很是高兴,我终于可以见你们的爹爹了。我见到他可以满意的跟他讲你们现在的成就"。张梁:"娘啊,儿子不孝啊,没有好好照顾您"。张氏:"我知道,我这不是病,而是到了生命终结的时候"。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你们记住,一定要以造福苍生为己任,千万不可做乱臣贼子"。张角心头如闷雷炸开,浑身如中电击。他手掌一松,略一走神,就听到长丐和两个弟弟的哭声,他发现母亲的手温逐渐变冷。
张角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嚎啕大哭。范退思众人听到哭声传来,已明白张氏故去。他和小二也禁不止眼泪纵横。范退思的脑海想起一幕幕关于张氏的往事,他感叹:"这是多么坚忍慈祥的一名奇女子!丈夫早逝,一人独自抚养三个男儿长大,她受了多少苦?但在能享受富贵荣华的时候却安于清贫,这该拥有多么平静的一颗平常心"?张氏三兄弟也同样内心翻滚,对母亲的思念如潮水一般不可断绝。张角最为惭愧,这些年虽然自己名声日隆,可对母亲的照顾最是有限。他本以为等他推翻大汉,起义成功后可以有更多的时光陪伴母亲。谁知道她走得如此突然?
张角觉得尽管自己现在可以翻云覆雨,可对长生不老仍不得其法,其实他早就应该料到母亲已经遭受太多的磨难,怎会再抵抗长久以来对三兄弟的日夜期盼?他眼前不住的回想起从小到大母亲的遭遇;寒门前,遭受村痞的调戏。布衣坊,千丝万线的缝补不辍。村头外,父亲坟头的流泪诉说。冬雪下,奔波求医的艰辛。盛夏日,用蒲扇驱赶蚊虫的执着。大旱年,苦留家乡的心志。为了他们,背井离乡,忍痛迁徙的逃亡...
金执事们纷纷跪在院内,沉默无声。过了许久,长丐老泪满襟的走出,范退思和小二忙上前搀扶。范退思安慰说:"节哀顺变"。小二:"头儿,你可千万注意身体啊"。长丐对二人说:"好孩子"。张梁也从屋内走出,他对执事们说:"三日后举行教葬,你们先回去准备"。四十人金执事们整齐划一的站起齐声说:"属下遵命"。说完,那名叫金坛的执事领着其他执事,迅速消失在范退思等人面前。
范退思冲张梁说:"兄弟,我等可能进去吊唁"?张梁点点头说:"不是太平弟子,于三日后行礼"。范退思:"谨遵上命"。他和小二、王天纵、波才依次进去拜谒。暮云看看于仁之,于仁之苦笑说:"客随主便,这是太平教的规矩"。暮云:"大哥,你们没事就好"。于仁之:"多谢妹子挂念"。冯相:"我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等规矩,我们就在这干等着"?暮云:"等先生出来吧"。范退思领着三人走出,他冲波才说:"估计将军去营救马元帅的事是不成了"。波才叹道:"真是太不凑巧了"。范退思:"你别着急,三日后九州渠帅吊唁,事情了结后,我们共同商议此事"。波才:"也只好如此了"。
于仁之:"马元义是渠帅之长,难道唐州现在会不让他前来参加"?范退思:"以我看,唐州会放他倆过来"。波才:"不会吧,他会那么轻易放大哥和三弟出来"?范退思:"他自己可以不来,但他还没有胆子不敢让马元帅和马将军前来,只是..."于仁之:"先生的意思是唐州会动手脚"?范退思:"静观其变吧"。张角三兄弟在守灵,范退思等人辞别张梁人,领着长丐等人向无为阁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