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赵清阳也有此意,因此他笑而应允,并未推脱。
可赵虬枝却对这安排不甚满意,这时,她傲娇地来了句:“我家的轿子就在外面,而且这离赵家也不算远,所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说完她向卢湛做了个鬼脸,卢湛向来谁都不服,可就是拿这个刁蛮又可爱的古灵精始终没有一点办法。
出了门,赵虬枝乘着轿子,哼着《梦断香消四十年》的戏词,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可还没走多远,正当她深情无限地唱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之时,却听到了“嘭”的一声巨响,接着喊打喊杀之声便从四面八方传了来。
再然后,两个轿夫被吓得屁滚尿流,什么都不顾了,慌忙扔下轿子窜逃保命。
这下子,轿上的赵虬枝可就倒了大霉,重重地跌落于地面之上。
赵虬枝狼狈不堪地从轿子里探出身子来,心想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今天刚回广州,就这么悲催地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环顾四周,只见较远处很多头裹红巾、腰缠红带之人乘着船高举着大刀向天字码头这边冲来,有些速度快的船只,已经靠了岸。
与此同时,官兵们也纷纷冲向码头,看来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赵虬枝大惊,当即想到难不成自己刚刚才听说那以为离得还很遥远的战争,这么快就波及到了广州城?
这可是她回家的第一天啊!就碰上此等大事,赵虬枝合计着自己的运气究竟是太好了还是太糟了呢!
赵虬枝猜的没错,红巾军刚刚已在北郊的佛岭、城东的燕塘率众起义。
此时省河南岸的起义军也率领珠江船户接连响应,迅速形成了对广州的包围之势。
赵虬枝虽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可好在她胆子不算小,目前还尚可保持镇定。
可恰在这时,只听远处有个熟悉地声音高喊道:“大小姐,快过来这边啊!快过来啊!”
赵虬枝心想是有人在叫她么,于是她惊讶地回头看去,原来喊她名字的人是吴承昊,可他怎么也在这呢?
刀枪无眼,不管怎么着,还是先到安全地带躲避要紧。
想到此处,赵虬枝忙提着裙子以最快的速度匆匆奔至吴承昊所在的窄巷子里,躲了起来。
进了巷子一瞧,算上她此刻这里共有四个人。
都是谁呢?
其实就是吴承昊、洛鸿勋和沈娇蓉。
他们三人也刚吃完晚饭不久,出了望舒酒楼后,便遇上了刚刚赵虬枝所见之景,于是三人便赶忙躲进了巷子中紧急避难。
还是眼尖的洛鸿勋发现了不远处有个无助的姑娘在四处张望,他定睛一瞧,那人正是午时令自己一见倾心的赵家小姐。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可揉了揉眼后,他认定那人的确是赵虬枝,于是洛鸿勋便赶忙指给吴承昊看。
这么巧,中午刚刚一别,洛鸿勋和赵虬枝就又见面了,只是这次与初见不同,二人算是在避难,情绪由轻松已然转为了高度紧张。
由于洛鸿勋为她拾过帽子,赵虬枝虽只瞧过他一眼,但毕竟只过了半日,她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对方来。
继而她睁圆了眼,惊叹道:“是你啊!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怎么你也会在这?”
洛鸿勋本虽慌张的心被她这么一问却又有些躁动了起来,真没想到她竟还记得自己。
于是心里暖极了的他赶忙回答说:“我叫洛鸿勋,洛阳的洛,鸿雁的鸿,功勋的勋,我们三个刚才在...”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连串的枪炮声又传来了,焦虑难安的吴承昊猛地将对话打断了。
而后,他心慌马乱地说道:“先别说了,我们先找个更安全的地方避一避才要紧。”
洛鸿勋灵光乍现,当即建议道:“不如去沈记钟表行,离这就两条街,近的很,那帮人应该不会冲进家里来。”
沈娇蓉忙点头应和,她也正有此意,此时躲在家里才最安全。
于是吴承昊和赵虬枝便跟着洛鸿勋和沈娇蓉二人起身匆忙奔走,穿过了承宣直街后,四人一起躲进了位于永清街的沈记钟表行内。
这一路上既未遇到官兵也没碰上起义军,四人的运气还算不错。
但是喊杀的声音却一直响彻耳畔,并未远离一寸,说明交战的双方还是随时有可能冲进四人所在的永清街内。
到了钟表行门口,吴承昊不解地悄声询问道:“大小姐,拉你的两个轿夫去哪啦?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还有大少爷他们呢?”
赵虬枝无奈地回应道:“两个轿夫都是怂包,跑的比兔子还快!我哥他去送展盈姐了,不知到了没有,卢湛自己回去,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