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便是赵清阳的妹妹赵虬枝。
正在家中更衣的赵清阳苦思冥想之时,忽然想到了妹妹虬枝。
于是他紧走两步,到了她的房门口,敲响了门。
可这时,屋内却隐约传来了绵绵唱曲声。
不一会,房门慢悠悠地被它的主人打开了。
一间极为奢华的中西混风公主房现了出来。
这里,粉红色的窗帘掺杂了少许奶白,铺着白色蕾丝床被的软软公主床看起来舒适且梦幻。淡粉色的写字台和白色的橱柜颇有古欧洲皇家公主家居的风范。
可见浪漫色彩无处不在,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墙壁上左右两边分别挂着一幅油画和水墨画。
油画画的是一少女在一众洋人的围绕下,十分投入地为好友们唱曲之景。
而水墨画则是佛山红船上一少女在同伶人一起上台表演之境。
两幅画中西合璧,让本是单调的墙面瞬间活泼了起来。
而两幅画中的少女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自然是这间房的主人赵虬枝。
房主探出了头来后,看似懵怔地问道:“怎么了,哥哥?有什么事么?”
赵清阳信步踱入,向周围环顾了一下,见无人,便放心地问道:“刚刚是你在唱曲吧?”
赵虬枝故作迷糊,装傻充楞地回了句:“没有啊!哥哥你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赵清阳眉毛一挑,“呵呵”了一声后,点着赵虬枝那略翘的鼻尖,故意刁难道:“小心我一不留神,说给父亲听。”
赵虬枝赶紧拉起哥哥的袖子,左摇右摆地哀求说:“好哥哥,不要,我下次唱小声点,好不好?”
赵清阳摇了摇头,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回了句:“除非你帮我办件事,当做封口费。”
赵虬枝如醍醐灌顶般忽地懂了,因而立即丢了哥哥的衣袖,反客为主道:“原来是有事求我啊!怪不得,既然是有事求我,那态度就得好点...什么事啊?赶紧说吧!”
赵清阳也不与她绕弯子,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
赵虬枝闻后不解,有些不屑地悠然问说:“你不是新请了个爱丁堡大学的高材生,叫什么...耀的...他去不是正合适?”
紧接着,赵清阳便道出了方衢耀临时有事的实情:“人家母亲病重,我也不能不近人情地拦着不是?况且你前一阵子不是还说自己最近闲得无聊,并且还一身的本事,不为洋行出力可惜了,你忘啦?”
这话倒是说到了赵虬枝的心坎上,前些日子她确实边吹嘘自己的能力,边跟赵清阳抱怨过。
好啊!既然洋行需要自己,那做为赵家的一份子理应站出来为其分担一些,且同时还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于是赵虬枝看似勉强但实则欢喜地应了下来。
于是,赵虬枝和吴承昊两人乘着轿子,戌时一到,便准时出现在了天字码头附近。
沿岸两侧由二十几个清兵把守着,看样子防御的也并不算十分严密。
这一日赵虬枝换了件大红色洋装,显得肌肤胜雪,艳丽非凡,好似一朵盛开的白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令码头沿岸众人一见双眼均为之一亮。
新来钟表行的伙计王世博第一次见她,亦是不住地赞叹,听得洛鸿勋心里好似有人在不停地上下抓挠,真是痒极了。
稳了稳心神后,淡定下来的洛鸿勋带着其他三人迎上前去。
赵虬枝眼见哥哥安排的四人均已到齐,便携了他们走向了码头的仓库所在。
此时,远洋公司的人已在仓库门口候着,接待他们的是位纯正的英国佬,名叫亚伯。
亚伯约莫四十来岁,国字脸,大额头,眼睛颜色很浅,鼻子长长的,左手中指带着一颗大大的蓝宝石戒指,全身上下散发着满满的绅士气息。
夜灯下,见怡兴洋行的人到齐了,亚伯立即上前热情地招呼起他们来。
与赵虬枝握手后,二人便用英语交流了起来,全无障碍。
站在一边的洛鸿勋等人好似听着天书,云里雾里地完全听不懂他们二人再讲着什么。
这时洛鸿勋禁不住想起了几日前,有一英国佬途径大西洋钟表行同方衢耀交谈的场景。
当时方衢耀同那人讲的也是英文,洛鸿勋、王世博等人皆伸长了脖子羡慕不已地倾听着。
送走了洋人后,方衢耀回过头来揶揄大伙说:“你们几个不好好干活,竖起耳朵听什么听,又没一个人听得懂,还不是得靠我招呼洋人才行。”
说完他十分轻蔑地朝众人翻了一个白眼,那样子简直嚣张极了。
不一会,他出门了,店里的几个人纷纷咒骂起他来,尤其是沈娇蓉她最看不惯这种有点本事就十分跋扈张狂之人。
这里最老的张兴发亦不悦道:“真不知清阳老弟是怎么想的,为何他会请这样一个素质卑劣的人来钟表行做事呢?早知道要跟这厮朝夕相处,我就回去安享晚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