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
看一个女孩的微博,她说:我总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想起曾亲密的你,曾像双胞胎一样心有灵犀的我们,如今却冷过陌生人,可纵使我们之间的冰雪永不消融,我仍盼亲爱的你无论在哪里都安好。
我并不是她这段话里的主角,可我却被这既美又伤的一段话戳中心房。
女生之间的友谊,永远敏感又玄妙。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生心里都有那样一个姑娘,你们曾亲密、曾有默契,却在某天莫名疏离,比世间所有碎裂的爱情都要令人伤心。
但无论岁月怎样拉长彼此的距离,在你心里,仍愿悄悄地唤她——亲爱的你。
少不更事时,对人天真不设防,也觉得无须设防,那个世界还单纯澄净。
我和她是前后桌,从高一一直到文理科分班,神奇地一直坐前后桌,很自然地形影不离,课间、午休、去WC。
两人像一棵树上同生同长的两朵花。
但高三某段时期,那棵树莫名其妙地生了虫。还是不相干的人提醒说:“喂,你和某某怎么不腻在一起了?”于是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似乎在疏远我,总有许多借口和我拉开距离。
我不知究竟,只觉得心里委屈。讨嫌的风总是传播着各种八卦,关于某个男生,关于某个保送名额,关于她和我的名字。
自己细细地回想,隐约望见一些端倪,不过是一场误会,便越发觉得自己无辜。
后来一切真相尘埃落定,鉴证了我的无辜。但两个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像是初次落败的旅人,被从未遇见的风沙迷了眼,吹得血肉都疼。
这是关于友谊的第一次敏感,心里扎了刺。
仿佛是一件天大的事。
后来,和她渐渐失去联系。只听说大学毕业后都在同一座城市,却不再相遇。
再成熟些,和一位聚会上认识的姐姐莫名投契。那两三年,得了她许多的疼爱眷顾,热络得令她男友眼红。还笑言等她老了,我一定带她看山看水去。
只是一转身,那些关于未来的许诺,就轻飘飘得如尘烟散去。是我负她,因着感情里的种种,累及她和她的情意。于是,淡了、远了,渐至无声。
生命里总有些人,聚时如一团火,最后却散作满天星。隔着很多年月望过去,模糊了曾介怀的情节,却始终不忘曾经最亲切的称呼——亲爱的你。
经历了青涩的青春,看多了人情的离散,便渐渐成了一个懒散于交际的人,害怕和陌生人靠得太近,也学会不去依赖朋友。
匠人作画喜欢留白,都说人与人之情意也适合留白。所谓留白,在亲密疏离间把握好适当的尺度距离,确实太难。
带着疏离之心,我知道这样不好,泯灭了热情与天真。
也因此再遇不见年少时没心没肺的旧友谊,可以哭着笑,可以笑着哭,可以想也不想地为谁奔赴一座城。
那些少年江湖里的赴汤蹈火,像一阙荡气回肠的古典诗词。
写《世上每一座孤单的岛》时,写了纪瓷和朴娓蓝的一段情谊,敏感的十七岁。细细想来,不无自己年少时的心结。
如果岁月可以回头,我会放下青春期的敏感与骄傲;如果岁月可以回头,我会撒娇耍赖换你释怀一笑。
只为岁月的尘沙磨疼了我的心,却依然磨不掉那样四个字——亲爱的你。
这矫情的文字,像越过滚滚红尘的情书,翻过恩怨,送给早已消失不见的你。
这是我给你的情书,这是纪瓷送给朴娓蓝的告白——
亲爱的你,我最难过没有共你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