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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赫时俊突然打电话来约我的时候,我只是犹疑了片刻,就答应了。
在咖啡馆的角落,他的手伸过来,我吓了一跳,触电一样缩回自己的手。他轻轻一笑:“映伽,你也知道沈洛樱那个人,太强势了。我更喜欢你这样的女生,安安静静的。”
然后,我就清醒了。他绝对替代不了展倬,我的展倬不论怎样也不会在一个女生面前鄙薄另一个女生。
“对不起,我们以后不要再这样单独见面了,对彼此都不好,对洛樱也不尊重。”
说完,我果断地起身,他讪讪地追过来。然而,一出咖啡馆的门,看见举着相机的记者我就呆了。好在,有个戴太阳镜的人忽然蹿过来拉着我的手跑开。而小杜开着车迎面过来,那人将我塞进车里。
“映伽,你太大意了。你不知道赫时俊只是想借着你的名气上位吗?”小杜真的有些怒了,他警告过我要警惕初涉演艺圈的赫时俊。
而我惊慌未定,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我的掌心分明握到似曾相识的一种温暖。
“刚刚那个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过路的吧。”
若在往常,我定会相信小杜的解释。可是看着后视镜里他躲闪的目光,我越发怀疑。
“小杜!”我直直地盯着他。
“唉,映伽,别这样看我。”小杜叹口气,“我对他承诺过,不能说的。”
说完,小杜却给了一个电话号码。我用小杜的电话打过去,那面只低低地“喂”了一声,我的眼泪就掉下来。旋即,我又笑着将拳头重重地砸在小杜的肩上。
时隔五年,我终于再次听见了展倬的声音。
小杜说那年展倬忽闻父亲出事的消息,然后家里乱成一团,没多久父亲负罪自杀,母亲精神崩溃,他给不了我未来,所以悄悄地抽身而退。
两年前,展倬母亲病故,他终于来到北京。其实他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却执意进了剧组做最无前途的场工。
我豁然开朗,那年我初进片场就遇见第一场事故,身旁的材料堆忽然倒塌,有个场工奋不顾身地覆在我身上,为我挡了那一次劫难。待我神魂安定,回转身却并不见人影。
小杜笑而不语地看着我。
时光如投影仪,那些极其细微的情节被定格被放大。难怪每次同组的演员嚷嚷着盒饭里圆葱末太多的时候,我的盒饭里却找不到任何一丁点我不爱吃的圆葱末;难怪在我丢三落四找不到东西的时候,我所需要的小物件总会一应俱全地默默出现。总有人开玩笑地说我是幸运公主,仿佛被隐身的精灵眷顾。
如今始知,我的身边果然住着精灵。
小杜心细,早早发现了展倬,最初以为他对我有所企图。待到他与展倬相熟,才知道为何展倬的眼神与当年的我那样相像。
是我太迟钝,彼此在同个空间,却没有感应到他的存在。
小杜也曾劝展倬主动现身,展倬只说,假如不能为一颗星增加光辉,那么更不要阻挡她的光芒。
我哽咽:“展倬,爆米花都冷掉了,你怎么还不回来接我。”我对着电话说。
良久,那边终于有人应:“好。”
小杜那小子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长气,然后给大梅打电话:“老婆,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真是感动得痛哭流涕。”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笑着擦擦眼泪。
忽然觉得我身边还有这么多好朋友,真好。
一切霉运总会过去,想起外婆临终前对我说:“映伽,你是有神眷顾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