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看着对面的蒙面女子,嘿嘿轻佻一笑,“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们的薛将军年少有成,你不若就跟我们回了长安,两人男才女貌,也能结一对良缘。”
身后的薛讷正准备开口反驳,吴贵已经走到跟前对着他摇了摇头,两人抬头看去,那女子却是已经恼羞成怒,两把剑撞到一起,然后黑衣女子的剑从中折断。
她一下子愣住了,看着手中断了一半的剑,再看看李明月手中颤抖着的流云剑身,随手扔了剑柄,就要欺身肉搏。
李明月勾起嘴唇,满意地看着手中的长剑,吹了一下剑身,发出一阵嗡嗡的响声。
她看到那女子又要上前,伸手一挡说:“你没有兵器,我不跟你打,就算是胜了,我也胜之不武,”她眼珠一转,看到周围的状况差不多已经控制住了,应该没有太大的损失和伤亡,不由得意一笑说:“要不这样吧,你和薛小将军打一架,你若是赢了,我们放你走,你若是输了,就流下来做我们薛小将军的第五房侍妾,你看如何?”
那女子蒙着面,也看不到脸色,只是眼中流露出羞愤,脚尖一点,在地上一个借力空翻,跳过李明月的头顶,来到薛讷的跟前,薛讷也不拿兵器,两人只是擒拿比试,你来我往,那女子很快落了下风。
李明月在一旁抱着手臂呵呵笑着,一直不阴不阳地说些轻佻话,眼看越打越烈,两人手臂、手肘、腿、脚、膝不停地碰撞,在这上面,薛讷明显占了上风,那女子稳败。
果然,到得最后一招,两人手臂相缠,只是薛讷取了个巧,不知为何脱了一只手,一把捏住女子细细的脖颈。
“啪啪啪!”李明月鼓掌叫好,随即笑着说:“娘子这算是输了吧,就要答应我们最开始约定好的条件,娘子就留下来嫁给我们的薛小将军,不过……”
李明月眼珠转了转,“这新妇人的样貌,我却要先看看了……”她话音未落,一把抓下女子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明媚深目的脸庞。
女子的样貌自然算的上是好的,只是好样貌的女子,京城也不少,仅是一个小小的芍药就已经将长安多少贵女给比了下去。
只是这个女子双眼较深,仔细看去,能发现她眼瞳的颜色竟然是浅褐色的,明显并非汉人,说不定还是个混血儿,而且眉间有一股特有的英气,此时被薛讷圈在怀里一手捏住喉咙,脸上却还是倔强不屈之色。
女子听到李明月这般说,脸上闪过一丝羞愤以及绝望,她贝齿咬牙,眼中划过一丝狠色,用尽全力,挣脱手臂,用手肘往后撞开薛讷,然后一弯腰从小腿上摸出一把匕首,寒光闪处,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
李明月吃了一惊,只是她离得远,要救却是来不及了,眼看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刚性美人就要血溅当场,就在刀刃划上肌肤的一刹那,薛讷抓住了匕首的刀身。
李明月停下往前迈出的脚步,看着薛讷紧紧握住刀身,然后鲜血一滴一滴顺着留了下来。
那女子的手在抹向自己脖子的时候都没有丝毫迟疑,此时却有些颤抖,她渐渐松开了手,有些愣然。
薛讷满手鲜血抓住刀刃,随手抛入河中,然后对着她面无表情地说:“今日侥幸得胜,也是托了……这位郎君的大忙,薛某胜之不武,娘子可以走了。”
女子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重复道:“我可以走了?”
薛讷眼睛看着别处,背着双手并不回话,女子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以后如果能够再见,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完这句话,捡起落在甲板上的断刀,脚尖一点,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李明月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精彩的一幕,对着薛讷说:“喂,薛小将军,你就这般将敌人放走了?我们的船上可是损失了不少东西的,你竟然为了美色置所有人于不顾?这也太不符合你的脾性了吧?”
薛讷并未接李明月吊儿郎当的话,对着西北方向吹了一个口哨,然后转身对着李明月深深行了一礼。
李明月急忙闪身跳开,摆着双手笑着说:“我可受不得薛小将军的大礼,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吗?”
薛讷坚持拜了一拜,然后正色说道:“薛慎言有眼无珠,怠慢郎君之处,还请郎君原谅则个……”
李明月摆手笑道:“这又有何罪之有,小将军治军有方,我不过是出来游玩,不关心国家大事,却只图个人享乐,我的身份也确实不配……”
她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正色说:“将军何必放了那娘子,以后恐怕招来祸患,我方才说的不过是玩笑话,将军不必当真,当双方对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却不知将军是不是还有深意?”
薛讷一讪,“公主莫要折煞臣,薛某不过是一介参军,不是什么将军,公主一口一个将军,臣愧不敢受。”
李明月笑着叫了一声:“慎言。”
薛讷这才又开口正色道:“两方对战,讲的是个堂堂正正,正如方才薛某所说,某胜之不武!”
“你!”李明月听了他这般的解释,鼻子都冒烟了,“你这个木头!”
她还准备再多说几句,但余光看到他的神色似乎不对,心中一转,最后只丢下一句:“简直是迂腐!”转身便走。
天色将明时,李明月的舱门外响起敲门声。
************
“只是演戏?”
烛光下,李明月食指圈住拇指,用中指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桌子,有些不解。
薛讷点了点头说:“不错,臣觉得这船上定有奸细,否则公主上船这件事并未声张,没有几人知晓,怎么却被对方给知道了,还准确找到了公主的所在,如果不是船上出了内奸,那对方就是袁天师在世,也不会这般神算。”
“慎言说的有理,那你放了那个女刺客定有深意了?”
“臣已经派了人跟着那个刺客,可惜最后还是跟丢了,”薛讷一拍桌子,遗憾道:“失了一个好机会。”
李明月不欲让她再自责,转了话题道:“如今西北战事到了哪一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