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月掀开侧面的小窗帘,看着外面跟着的大黑马,觉得心情良好,她将马车车帘掀到车篷顶上彻底打开,对着薛绍说:“你恐怕是得罪了那个武四郎了,以后如果不抱紧我这个大腿,恐怕他会给你小鞋穿。”
薛绍不解地说:“为何?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李明月挑了挑眉道:“那武四郎想要来讨好我,自然会将马送给我,但是如今却似是听了你的话才如此做了,岂不是让你白白担了这个名分?”
薛绍浑不在意地说:“那又如何,武氏兄弟喜欢争权,我却对此不感兴趣,以后也不会跟他们利益冲突,”说到这里,薛绍踌躇着扭回头看着她说:“我的志向不在政事,你是否会对我有所失望?”
李明月笑道:“呆瓜,要那么多权利做什么,只要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便比什么都要好,再说了,你这个未来的驸马,还怕有人会不来巴结你?”
薛绍听她这般说,眼中晶亮炙热,李明月也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脸上一红,嗔道:“仔细驾车,小心撞了人了”,然后她扭头看向黑马岔开话题,“我觉得这匹马是良驹,我给它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呢?”
李明月假装思考了一会儿,一拍脑袋说:“不如就叫它呆瓜吧!”
薛绍:“我看这马挺机灵的,为何叫呆瓜?”
李明月美目一转,嘿嘿一笑:“我喜欢……你教我骑马吧?”
薛绍还在想着上一个问题,听她思维跳跃地说骑马,回过神来“奥”了一声说:“好,那我们找个开阔的地方吧?不去曲江了。”然后一扯缰绳,调转马头……
……
“缰绳抓牢,身子放松,要随着马的节奏上下起伏,你来先试试。”
李明月摸着黑马脖子上顺滑的鬃毛,它亲昵地在她的脸上蹭了蹭,李明月拍了拍它,踩进脚蹬,一个漂亮的动作翻身上马。
不远处传来一声叫好,两人看去,见是一个行人友好的呼声,都回以一笑。
薛绍也夸赞说:“你上马的动作很标准,黑马也跟你默契,要学着让它明白你的心意,先试着抖动缰绳,轻夹马腹,让它小跑一圈”。
李明月听话照做,黑马温顺地小跑了一圈回到原地。只是还未站稳,黑马忽然人立站起,李明月惊叫一声,薛绍心中一惊,飞步上前,黑马却已经站稳了,李明月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眯眯地说:“如何?”
李明月曾经为了应付客户,专门到马场学过骑马这项烧钱的玩意儿,没想到如今倒用上了。
薛绍脸色有些发白,见状舒了一口气,微微有些生气地说:“明月,你无论如何不能拿自己的安危来和我开玩笑,我最见不得的便是你受伤。”
李明月也明白自己有些过了,讪讪一笑,对着他伸出右手。
薛绍看着面前的纤纤玉手,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上来啊——”
薛绍愣了片刻,唇间笑容渐渐扩大,也伸出带有薄茧的手掌,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微一借力,便腾空而起,坐在了李明月的身后。
李明月感觉到后背透过春衫传来的温度,也不由地勾起了唇角,温暖一直熨帖到心底。
薛绍从李明月的腰间探出双手,抓过她手里的缰绳,李明月松手,薛绍微微抖动,夹紧马腹,大黑马好像也感受到了背上主人的心情,嘶鸣一声,“噌”地蹿出两丈远。
李明月缩着膀子,被扑面而来的大风吹得眯起了眼睛,听着耳旁呼呼的风声,将身子往后靠了靠,缩在薛绍的手臂之间。
薛绍用一只手握住缰绳,试探着将左手放到李明月的腰间,见她没有抗拒,便微微用力,将她紧紧箍到怀里,迎着大风,大声说:“明月,我好快活啊——”
李明月笑着低下了腰,轻轻说了一句:“呆瓜——”
薛绍搂住李明月的纤腰,呼吸有些急促,伴着风声大声说:“明月,我好欢喜,我从来不敢相信这一天会真的到来,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李明月笑起来,一时心中起意,也同他一般大声喊道:“你不是在做梦,李明月要做薛绍的妻子——”
背后的薛绍身子一震,缓缓将下巴放在她的肩窝,呼吸极轻,几乎就要消失,却仍将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间,声音微微发抖,在她耳边喃喃,“你,你再说一遍……”
李明月扭过身子,将脸朝向薛绍,发丝被狂风刮得凌乱飞扬,她伸手理了一下乱发,微微笑着对着他轻声说:“李明月要做薛绍的妻子……”
后面的尾音,直接消失在两人唇齿辗转之间……
远离长安城的草地上,李明月枕着薛绍的胳膊,两人一块躺在地上,大黑马在一旁悠闲地晃荡着尾巴吃草。
李明月拿起薛绍的另一只手,和自己的一只手掌心相合一起,一大一小,一粗糙一细腻。
薛绍有些好笑地看着李明月从来不曾露出过的孩子气,听着她在不停地说着。
“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已经打上了我李氏的烙印,从今以后不准拈花惹草,不许接受别人的媚眼和挑逗,还有”,李明月一根指头点了点枕着的胳膊,“这里只许我一人躺,如果让我发现你对我不忠,哼——”
薛绍听她说一句,便柔声说一个“好”,听到最后,没有再说一个多余的字。
李明月坐起身,盯着薛绍的双眼,认真地说:“云卿,我是认真的,我们既然要在一起,便要坦诚相待,我心中的想法要全部开诚布公地告诉你。”
薛绍也坐了起来,点了点头,“恩,我都听着,并且会记着。”
李明月沉吟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云卿,我们两人的感情,我不希望掺杂任何家族姓氏的利益,而只是纯粹地选择一个伴侣,共度一生,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忠贞不渝,风雨同舟,白首到老。”
薛绍本来听她说的这般直白,有些不自在,但见她神色认真,便也认真听着。
“在大唐,有些权势的男人后院中貌美小妾成群,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女人只是他们的依附品,但我要的不是在这样,便是逢场作戏也不行,我想要的是你完整的一颗心,而不是破碎的心中其中较大的一块儿,你懂吗?”
薛绍重重地点头,一本正色,抓住李明月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我明白,我的整颗心满满装的都是你,再也装不下别人,我发誓……”
李明月拉下他准备举起的手,趴在他的身上,将手搁在他的嘴边,挡住要出口的话,轻声道:“不要对我发誓,永远也不要,我想要的不是脱口而出的誓言,而是实实在在,”然后她在薛绍嘴边印下一吻,“而且,我信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