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极好!”
霍凡挑了挑眉,嘴角笑开,这般直接的摊开自己毫不掩藏,与他心底的那个幼小的身影渐渐的重合了起来。
“为什么会在礼亲王府?”
“哪里都一样”
祁欣月脸上淡淡的笑着,心里早没了在看到那几个手势时的震惊了。霍凡却有些不赞同的看向祁欣月,她明明还是这般小的年纪,周身却绕了一层迟暮的沉寂,这十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
“手臂上的伤好了吗?”
“好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是你”
霍凡一向清冷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懊悔,那天太乱,他并没有时间去细想,那天放她走只是不想滥杀无辜,直到那日在礼亲王府赏花宴上看到她轻跃树间的身影,他才觉得那般的熟悉,那时的他才真正认出了她!
“我知道,我也没有认出你,毕竟十年了,早已物是人非了!”
“师父还好吗?”
“前年就去了,走的时候没有痛苦!”
“那就好”
祁欣月已经记不清那个严厉教导她的师父模样了,那时她才五岁,刚刚被送到乡下的庄子上,年仅六岁的霍凡得了天花也送到了那里养病,随同霍凡一起的还有一位隐世而居的武林高手,霍凡虽然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但身子却虚透了,霍府的人不敢让好不容易活过来的霍凡长途跋涉,便继续将霍凡养在了庄子上!
同龄的孩子都比较容易成为朋友,小孩的天性又都喜欢冒险,在一次两人爬到树上不小心失足掉下的时候,那位一直跟着他们的隐世高人身如闪电的腾空跃起,让两人免于遭受皮肉之苦!
经不住两个金童玉女般小孩的哀求,那位高人便私下收了这两个小徒弟,霍凡天姿聪颖,样样都学的像模像样,祁欣月却除了轻功,其他的都不得要领!
只是很快,祁欣月便被带离了那里,两人也再不得见失去了对方的消息,此后祁欣月虽然也跟着祁南风偶尔习武,但不管何时,她都会下意识的使用第一位师父教她时移动的身形!
“如果只是一个落脚的地方,我可以给你”
霍凡目光灼灼的看向祁欣月,以前没有找到她,他无法介入她的生活,不能给她庇护,但现在既然相认了,他不想再错过,也不想让她作为一介奴婢任人呼来喝去!
“礼亲王府很好,霍公子,十年的时间足够沧海桑田了,如果还念在小时候的情谊,那就当作我们并不相识,这样便已经很好了!”
在霍凡的时间里,他们只是分离了一个十年,但对于重活一世的她来说,他们隔的何止是十年!如果他没有将她认出来了,她想,或许这一世她都不会再去记得那个庄子上,她还有个儿时的师兄吧!
“要去祭奠一下师父吗?”
霍凡不再执着于刚才的话题,只是眼里有了几分落寞。沧海桑田了吗,为什么他从来都不曾有过忘怀的时候!
“好,什么时候?”
“今天吧,不过路有些远,在城外”
“今天有些晚了,怕是赶不及回来了,不如改天?”
“改天未必会有空”
祁欣月低头沉默了一会,让人下楼取了纸笔写了封信送到礼亲王府,然后随着霍凡走到茶楼的后院上了停在那里的马车,霍凡对周离吩咐了一声,周离有些讶异的转身望了望,在接到霍凡警告的眼神后,扭头专心的驾起马车来。
车厢里有着长长的沉默,祁欣月试图出声缓和一下气氛,却发现不知从何说起,干脆靠着车避闭目养神,时间一长,居然真的就这样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腰间被缚,祁欣月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霍凡把她抱在了怀里,头顶有轻浅的气息拂过,像是也在轻眠,祁欣月怔了怔,不知该不该扰了他的清梦!
祁欣月慢慢的退出了他的怀里,看向依然未醒的霍凡,他好像是极倦了,她这般的动作居然没有惊醒他,只是缚在腰间的手却并未有半分的放松,祁欣月想了想,找了个舒服些的姿式静静的发愣,她上一世到底是怎样活着,才能将自己逼入那般的绝境,明明她幼时的朋友都是这般。。。有权有势啊!
“醒了?”
祁欣月一转头,便对上一双慵懒带笑的眼眸,没好气的拍了拍那只还没松开的手,手的主人若无其事的松了开来,掀帘往外看去,对着正坐在高枝上无聊抓了只小鸟在逗弄的周离出声
“打两只野味来”
周离轻巧跃下,松手放了抓在手里的小鸟往林间去了,祁欣月跟着霍凡下了马车,跃目所及,一片葱葱郁郁,一条清辙的溪水蜿延伸长,倒真是个百年之后的绝佳之所!
祁欣月走到小溪边伸手捧舀了些水喝下,又洗了把脸,冰冷的凉意瞬间让人醒目清神!霍凡拿出一方绢帕轻轻的替她擦拭脸上残留的水珠,祁欣月伸手想要拿过,霍凡却丝毫未动,祁欣月只能放弃,低目看向脚边嫩草。
听泉居里,张檬蒙头喝下了手里的一大杯酒,满脸愁容的看向一身红衣炫目的李修言,这厮倒是心情不错,还有心情约他到这里来喝酒听曲!
“我明天便要走了”
“知道”
“就这样?”
“不是请你来喝酒了嘛!”
张檬看着李修言满不在乎的表情,彻底怒了,敢情就他一人觉得伤感了,人家跟个没事人一样的!
“我这次去的时间很长!”
“嗯,知道!”
“我们真的是拜把兄弟吗?”
“我们什么时候拜过把子了!”
“八岁那年,你别告诉我你忘了!”
张檬扯大了嗓门,吼得李修言直皱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记得,记得!”
“你记得才怪!”
“别无理取闹!”
张檬噎的直梗喉,李修言总有办法将他一介堂堂男子变成委委屈屈的受气包!明明对面的李修言穿的更像个姑娘!张檬抓起面前的酒壶给自己倒满猛的灌下,这厮总有法子把原本悲伤的气氛变成现如今这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