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初冬。
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下了整整一夜。虽不算大,却细细密密,纷纷扬扬,让人初次领略到了初冬的寒意。
金辽皇宫内一片洁白,宫中众人都面带悲伤地忙碌着。十日前,金辽金辽先皇帝东方宗真驾崩,长子东方洪基继位。东方洪基继位后册封萧观音为皇后,萧观音之子东方浚为太子。
太监宫女还摸不清这位新主子的性情,却不约而同地说话、做事都比往常更加谨慎了些。
东方洪基初登大宝,起初雄心勃勃,要为大金辽开疆破土,做一番前所未有的大业。但不知为何每到深夜,他脑中出现最多的却是那个清丽出尘的周宋女子的身影。
深夜,东方洪基的寝宫中温暖如春,他身穿金黄色绸缎绣龙寝衣,斜倚在龙床软枕上。东方洪基双目微闭,用手指轻轻叩击着自己的额头。脑中尽是楚盈盈的一言一笑。
“多谢大皇子将我们请到金辽做客,否则我恐怕一辈子都看不到这塞外美景!”
“金辽大皇子威名远播,天下谁人不知?”
“大皇子尊贵无比,美色唾手可得,我虽算不得丑陋,却不值得大皇子不惜千里之遥,虏来北国。”
“我们周宋有句话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知道逃不掉也不会枉费心机了,你尽管放心好了。”
“……”
东方洪基摇头苦笑,心道:朕这是着了魔了!竟会为了区区一个周宋女子走了困。
此时,他身旁一个娇艳柔媚的女子,伸出雪白的玉臂挽住了他的脖子,媚声道:“万岁,夜色已深,侬怎的还不入睡?”
“有你这只骚兔子,朕怎能入睡?”东方洪基随手将女子揽在怀中笑道。
那女子却正是十二生肖中的玉兔蓝魅儿。自从苗天德被判斩刑后,蓝魅儿就被范天斗指派到东方洪基身边。
她娇媚动人,风骚入骨,在东方洪基登基后不久就将她纳入了宫中。
“只怕,此刻万岁心中想的不是侬,而是旁人吧!”蓝魅儿伸出纤纤玉指在东方洪基额头上轻轻一点,媚声道。
“胡说!有了你这只兔子精在身边,朕还能想旁人?”东方洪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道。
“既然不想,那是谁整晚都在念诵楚楚不似凡间女,盈盈却胜织女星?”蓝魅儿发出银铃般的娇笑,顺势伏在东方洪基身上,道,“不过两句似通非通的歪诗,也值得陛下这般惦记?”
“什么仙女也比不上你这个兔子精!”东方洪基在她额头戳了一下,笑道,“既能替朕分忧,又懂朕的心思!”
“唉!就是可惜办不好万岁吩咐的事!”蓝魅儿故意叹了一口气,装作委屈的样子,道,“想要林廷威杀了苗羽坤那个呆瓜,又没办成!还被陛下训斥!”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林廷威若是那么容易上当,朕还不早就把他除掉了?”东方洪基道,“知道你冒险做这些都是为朕分忧,朕不过说了你两句,怎能说是训斥?”
“说到分忧,侬却是知道,你在忧什么!万岁,这天下都是侬的,想要个女人还不容易?侬自有办法能让你如愿!”蓝魅儿娇笑道,“不过,今晚……”
“妙人儿,今晚,朕是你的!”东方洪基大笑。
同一个夜晚,金辽新皇后萧观音的凤藻宫中却凄冷的如同冰窖。
萧观音身着新制的皇后的新服,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木然的望着镜中的人影。
镜中人虽早已不是花信少女,却依然绿鬓朱颜,美貌动人,既是用最挑剔的眼光,也在很难她的眼角找到一丝细纹,鬓边找到一丝白发。
可萧观音却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在东方洪基登上皇帝宝座的那一天就已经老了。
做皇子妃时的她,骄纵嫉妒,容不得东方洪基身边的任何女人。可如今当初的一切都成了笑柄。色未衰,爱已弛。
如今的东方洪基再也不是当初的大皇子了。自己为了锁住他的心,送他的青云锁,他却随意用来锁一个周宋女子。
那个周宋女子走了,却有更多年轻貌美的女子来了。
萧观音想哭,却发现已经流不出眼泪。她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小匕首,掀开衣袖,在自己手臂上,重重划了一下。看着鲜红的血液顺着雪白的手臂流到厚厚的地毯上,萧观音却笑了。
“皇后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自由跟在萧观音身边的侍女锦萝哭着跪行到萧观音面前。
“皇后娘娘,我现在除了这四个字,还有什么?自从搬进了这个牢笼,他就不曾来过。”萧观音像对锦萝,更像对她自己道,“没什么,别怕!我不会死,我还有浚儿。之前这三十年,我是为他而活,之后的日子,不知道有多久,我却会为浚儿活,为自己活。”
萧观音缓缓地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推开房门。一阵冷风吹了进来,萧观音打了个寒颤,却仍然迈步走到了仍在下雪的院中。锦萝流着泪跪在地上,却不知再说些什么。
艳红的鲜血,顺着手腕,在雪地上绽开了一朵朵娇艳的梅花。萧观音抬起头,目中终于流出了两行清泪。
“凄风寒雪风如刀,冷月孤星心似冰。
娇颜如夕不曾改,目视新人不转睛。
当年恩爱犹在目,如今唤郎无人应。
痴心女子心泣血,薄情男儿闻笑声。”
长歌当哭,凄美哀婉,在凤藻宫中回荡。
次日,东方洪基册封蓝魅儿为玉贵人,入主宁熙宫。
入夜后,蓝魅儿却悄悄出宫,到了北院枢密副使东方乙辛的府中。
“北虎哥哥,师父有何吩咐?”
“你做的不错,继续留在金辽宫中待命即可。”
“东方洪基看上了楚师伯的女儿,侬去帮他一把。”
“不可,师父严令不可伤到楚师伯之女,你难道忘了?”
“师父所命,侬自然不会忘的。可侬更记着师父派咱们是来做什么的。那个小姑娘嫁给东方洪基也不错的。比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林廷威强多了。明明喜欢的要死,可都这么久了,还不敢收了她。北虎哥哥,侬说是不是的啦?”
东方乙辛笑了笑道:“你说的倒也不错,我来想办法。骚兔子,今晚东方洪基怎么离开你了?”
“侬还不是想北虎哥哥了?今晚侬叫塔娜和托娅去陪他了!今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