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外,以菱等了差不多三个时辰,终于一袭黄衫的芷晴总算走了出来,只是脸色苍白无比。以菱扶着芷晴,在慕容昊安排好的心腹侍卫的护送下,正要出宫,不想刚行了几步,便被一队御林军拦下。
“魏王命我等在此等候宁王妃的大驾!”领头的那位士兵恭恭敬敬的给芷晴施了一礼道。
听到这话,以菱刚要辩解,芷晴身后的那列卫兵便走上前来,护在了她的面前。原来慕容昊早料到慕容远会有此一步棋,故而早安排好了人手。
“王爷说,王妃您看完这封密函后,就一定会去的。”
那士兵也不理会对面芷晴身侧几乎就要拔出随身佩剑,准备动手的士兵,只是将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递到了芷晴的面前。
不过匆匆扫了一眼,芷晴便两眼一黑,几乎就要昏倒在地。
“小姐,小姐!”许久,以菱总算是唤醒了被她牢牢抱在怀中的女子。
用尽全身力气搭住了以菱的手臂,芷晴终于站了起来。微微平定心神,苦笑着看了一眼对面的那位领头的御林军,平静道:“我跟你走!”
与此同时,蜀国京师城楼前,赵蜀两军正浴血奋战。
城外,重重的攻城器械的敲击声一声声的传来,冒着随着城楼上无数支似狂风暴雨般射来的箭羽,城门外,血泊中倒下了一批批的赵国勇士,但敲击声却从未停止,甚至眼看城门就要破开。
同样,城墙上,一座座攻城云梯也倒下了,又再架起。一身黑袍的刘景弘虽然同样身先士卒的杀敌于城楼之上,手中的长箭更是箭无虚发。但他的心却随之越来越揪紧。不仅仅是他自己有着这样的感觉,即便是此刻女扮男装,乔装混于乱军中的孟念薇,也不得不承认蜀军的整体实力远远在赵军之下。
昨日的突袭之后,原本她以为赵军必败,却不想“强将手下无弱兵”。 李将军确如父皇所说名不虚传,不但久经沙场,手下的士兵也个个都骁勇善战。虽然经历了昨日的突袭,伤亡惨重。但反倒恰恰是因为这次的战败鼓舞了士气,让余下的数万人马奋起抗敌,只为一洗前耻。
孟念薇此刻心中却是忧喜参半,她不能助刘景弘与自己的同胞作战;亦不愿亲上战场与刘景弘对战。可眼见眼前的局势于蜀军越来越不利,她心里也不由得为刘景弘暗暗揪心。以他的性子,只怕是宁愿战死,也不愿弃城投降吧!
“咚咚”随着敲击城门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看城门就要撞开,整座城池就要被赵军攻下,刘景弘手中最后两只箭羽齐发,射向了城下再次搬起攻城器械的两名士兵,一颗心却被耳边愈来愈情绪的城门开裂声提到了嗓子眼上。
“城门开了,城门开了!”忽而,城外无数赵军振臂高呼起来。然而,就在孟念薇的目光准备转向身侧的刘景弘,想着怎么面对他之时,忽而,刚刚还在振臂高呼的无数身着蓝灰盔甲的士兵却一瞬间纷纷倒地。在他们身后无数身着黑衣盔甲的齐国大军似突然爆发的山洪袭来,来势汹涌,势如破竹。
刘景弘蓦地扔掉了手中的弓箭,看着脚下,率领大军直攻入城内的慕容昱和身后的大军,面部表情有些僵硬,有些不自然的看向身侧的孟念薇。然而,对面女子脸上此刻却是出奇的平静,无悲无喜,仿佛早知最后的结局。
仿佛从孟念薇那如死灰一般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刘景弘蓦地一颤,在他身侧刚刚还为齐军的到来欢呼不已的蜀国将士们,此刻却全都呆在了原地。
城内,宽阔的大街上,整齐列队的齐国大军的正前方,慕容昱冷冷看着眼前一身银色盔甲已被鲜血染红,一马当先横立在自己面前的欧阳靖远,许久,终于长叹一声拔出了随身佩戴的长剑。
芷晴,原谅我,身不由己!
齐国皇宫,慕容远悠闲的品着手中的香茗,看了一眼对面大殿台阶上正徐徐走来的黄衫女子主仆二人,淡淡一笑,依旧不动声色的低头继续品着手中的茶。
走入殿内,见正中的坐塌上的男子丝毫不曾抬眼,仿佛早料到一般。芷晴也只是淡然一笑,不动声色的坐在了慕容远右侧的宾客席上。
恰在此时,门外,一传令兵匆忙而至,看了一眼正中坐着的慕容远,又看了看殿内的芷晴主仆,眼中神色焦急,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犹豫着没有开口。
“讲!”依旧无视室内的芷晴主仆,慕容远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道。
“是,回王爷,宁王殿下,已,已经攻破了蜀国都城。”看了一眼左手边端坐的黄衫女子,那士兵低头匆忙说道。
慕容远不经意的转过眼去,右手边,那一袭黄衫的女子面上神色似乎依旧是波澜不惊,仿佛刚刚所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眼角不经意的撇到的女子置于桌旁的右手十指却在不停的颤抖着。
“那现如今,战况如何?”慕容远依旧不动声色,笑着继续问道。
“据军中回报,此刻,宁王殿下正与蜀国大将军欧阳靖远对战,二人交手了数十个回合,仍是不相上下。”
那士兵如实回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若是再有什么新的前线军情,务必及时前来回报与我。”慕容远从坐塌上站起身来,冲那士兵挥手示意道。
待那士兵走远,慕容远笑着转身看向仍正襟危坐于椅上,只是唇角不知何时有了深深的齿痕的芷晴,仍是淡笑道:“我之所以把弟妹请来,只因七弟在外行军作战已有多日,故而派人把弟妹接入宫中,一来七弟不在身侧,方便照顾;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弟妹及早知道七弟如今的行踪和齐蜀战况,以免弟妹日夜悬心,挂念。”
慕容远说罢,再不多言,转身出了殿门。
直到殿内只剩下了自己和以菱二人,芷晴终于忍不住,一下子从座椅中滑落在地,眼中两行清泪再也忍无可忍的流了下来。
“爹爹,你要女儿我如何抉择才好?”芷晴一手撑于地上,跪倒在地,再也无力动弹。
“小姐!”以菱再也忍不住,紧紧扑过去抱住芷晴,主仆二人埋头痛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