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苑最安静是真北苑,若素道长在房中打坐,而其他的弟子虽然也在院中聚餐,可因为都是女子,所以举止都十分淑女,所以自然也喧闹不起来,清南苑的墨宇道长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一直都是在笑着看自己的弟子们吃吃喝喝,而他的弟子中,有一个叫做张春晖的,墨宇道长特批,把他的母亲带到山上一同过年,因为有一个老人家,所以自然这些弟子们也不敢玩的太过,升东苑属于谦谦公子类的,一个个的毕恭毕敬,虽然笑声不少,可却都在吟诗作乐,谦修道长坐在其中,时不时还说上几句为人道德,以及新的一年对他们的期望,看上去相当的文雅,而慧西苑,那叫一个热闹!
“喝!”
“在来一壶!!”
“那个那个,师傅呢?喝几壶了?再添再添!”
“今天要把师傅喝倒!”
“好!”
源虚道长听到这话,已经醉醺醺的他噗哧乐了,指着他们大笑说:“喝倒我?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待我上个厕所,回来好好的喝倒你们...厕所怎么又搬了?谁搬的!没事搬厕所干什么!”
源虚道长大声呵斥,叫嚷着一定要把将厕所搬走之人抓住当球踢,其他的弟子也都跟着源虚道长叫嚷着,要找出真凶,一个个的跟源虚道长搂腰抱脖,最后还称兄道弟,这场面,着实不堪入眼。
“拜把子!带我一个!胖子!带上我!”久儿高喊着,一个箭步就冲过去了,也搂着源虚道长,手还捏着他圆溜溜的脸,问:“胖子,你怎么这么胖啊?平时都是吃了什么啊?”
久儿醉了,醉的不清。
不过好在源虚道长也醉的不清,哈哈大笑,还摸着自己圆溜溜的肚子,跟久儿说:“你看我这像不像十月怀胎?”
久儿大笑,指着源虚道长的肚子大声笑着:“像!是不是快生了啊!”
江源是清醒的,此时他手里端着醒酒汤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此情此景,立刻将久儿拉了回来,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肢,虽然男女授受不亲,但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么多?
“我只是给你们熬醒酒汤的功夫,你怎么还称呼师傅是胖子了?”江源看了一眼师傅,和其他醉的不清的师兄弟摇头叹道:“今年四苑不聚在一起了,都放开了,喝成这样。”
清醒的不仅仅是江源一人,还有容为和志和,他们都是滴酒不沾的,收拾地上的凌乱的空酒坛,跟江源说着:“江源师兄,今日之事,更让我们知道,酒,乃是邪物,比上古妖兽都要邪。”
江源看着身边的久儿醉的神志不清,摇头叹息道:“十大邪物之首,酒。”
深夜,慧西苑终于停下了吵闹声,有的弟子醉到不省人事,以地为床以天为被,打起了呼噜,江源将这些人一一送到了寝殿,容为和志和收拾着凌乱的庭院。一直到后半夜,这才收拾好。
当江源回到寝殿,躺在久儿身边的时候,发现她身体散发出的寒气急重,虽然久儿以睡着,可她浑身却抖动的厉害,江源明明给她盖了三层厚被,她却更加的寒冷,看样子,这酒,她是不应该碰的。
江源紧紧的搂住她,身体里的热流直接流入久儿的体内中,逐渐驱逐久儿体内的寒气,渐渐的,久儿身体不再抖了,好似严寒已过,春暖花开。
第二天,起床的江源打开寝殿门时,恰巧师傅也从寝殿走了出来,江源立刻将门关上,而源虚道长虽然看见江源此举甚是奇怪,可院中的一张桌子,桌子上面还有很多香灰以及几个空杯,倒更让他在意。
容和打扫着院子,见源虚道长醒了,立刻行礼,说:“师傅早。”
“这是什么?”源虚道长指着带有香灰的桌子,而容为看了,叹气说道:“师傅,昨天您跟师兄们都喝多了,你就拉着我们这些弟子非要拜把子,称兄道弟,有几位师兄喝多了,就跟着您一起胡闹,我跟志和拦不住你们,你自己就去搬桌子,其他几位喝多的师兄就跟着你开始拜把子,师傅,下次你少喝点吧,昨天大家都喝多了,我跟志和抬你回房间的,你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许将这桌子搬走,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凭证。”
源虚道长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在脑里不停的回忆着昨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而这回忆也很是争气,一点一点的全部浮现,源虚道长看着这收拾好的庭院,以及那张桌子,仿佛事情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
源虚道长身体一斜,吓的“诶呦呦”的哼着。
“酒乃邪物,极恶的邪物。”
他看着弟子们的寝殿,只见寝殿的门都有一道缝,缝隙里有很多双眼睛。
这些弟子们也都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所以看见师傅各个都像老鼠见了猫,生怕被猫抓住被它拨了一层皮,所以躲在门后,观察着师傅的一举一动。
久儿拍了拍旁边的江源小声的问:“我昨天管师傅叫胖子,他会不会活剥了我?”
江源小声的答道:“你还好,只是我担心昨夜管师傅叫大哥的风白大师兄...”
所有人都回头看着已经汗如流水的风白大师兄,此刻的他正对着墙背诵着《道德经》,久儿摇头叹道:“大师兄,背点佛经吧,提前超度一下你自己。”
江源用手捂住了久儿的嘴,而久儿心领神会点头示意,明白,明白....
正月初一,所有人换上了新的道袍去掌门真人寝殿外,而掌门真人每年也都会穿墨绿色的华丽道袍,可今年,因为他的友人已故,所以便穿上了白色的素袍。
所有的人,以白依为首,四苑苑主为辅,所有人要拜一下历代掌门。
只是历代掌门的牌位被白依安置到了通天塔内,所以这拜,便在白依的寝殿外,八卦图上了。
三拜乃为礼,久儿实在不知为什么三拜,而不是一拜或四拜,只是别人做什么,她跟着做便是。
白依望着无尽的苍天,说道:“我乃万仙居第十三代掌门,定不负众望,将万仙居发扬光大,铲除世间罪恶。”
久儿笔直的站着,不敢动丝毫,可听到白依这话,嘴巴忍不住的张开,问站在自己旁边的江源:“不应该是铲除世间妖魔吗?怎么成了罪恶?”
江源却回道:“我也不知道。”
久儿心里想着,好吧,掌门真人自有他的道理。
白依后续又说了一大堆的话,可久儿并没听进去,反而一直看着那个雪人,没想到,被白依照顾的那么好,没有受损分毫。
这么一想,还觉得有点愧疚,除夕之夜,不应该喝的酩酊大醉,该和江源一同前来,跟白依饮上三杯,在寂寞寥寥的夜中消除他失去友人的痛苦。
师祖拜完了,白依让各苑的弟子回去继续过节,久儿本是不想走的,想跟白依聊上一聊,可江源却将她拽走了,久儿不明,可江源的一番话,算是把她点醒了。
“这一早上,所有的弟子都在看那个雪人,你当着众弟子的面去跟掌门真人单独打招呼,你是打算告诉别那个雪人是你堆的吗?”
“哦,也对,掌门真人说过,私下里可以不必多礼,也就是说当着别人面是不行的。”
久儿有些沮丧的回头看着白依,觉得他往寝殿走的样子,孤单的像条湖中的鱼,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游到哪算到哪,一路上遇到伴便是伴,遇不到,便自己一直孤单的,在这湖中无止境的游着。
谦修道长没有离去,奇怪的看着院中的雪人,觉得与白依的脾气秉性格格不入,源虚道长也走了过去,站在谦修道长的旁边盯着雪人,问:“师兄,这雪人,不像是师傅堆的啊。”
墨宇道长和若素道长凑了个热闹,也都走了过来,墨宇道长呵呵笑着,说:“没想到师傅转性了。”
若素道长深皱着眉头,看着雪人眼神不善,说:“估摸着,是哪个不成道的弟子,放肆了。”
“师姐不要这么说。”墨宇道长是个和事佬,说:“以师傅的实力,没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里堆成个雪人,兴许师傅是默许了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计较。”
“自然是要计较。”若素道长不善的瞪着源虚道长,说:“也不知,昨夜是哪个苑,大声嚷嚷着要拜兄弟,我与你们从小长到大,竟不知是哪个一位师弟竟可以和善与自己的徒弟拜兄弟。”
虽然寒冬,可源虚道长却出了汗,因为他深知,若素道长口中的那个师弟,就是自己。
墨宇道长呵呵笑着,说:“回去吧回去吧,咱们的徒弟们还等着咱们呢,走了走了。”墨宇道长先走了,随后,若素道长狠狠的瞪了一眼源虚道长也走了,这一瞪,让源虚道长浑身惊颤,觉得若素那眼神,比他腰间的剑都要锋利。
谦修道长虽一直没说话,可却看出了一点端倪。
“我也回去了。”源虚道长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轻垂下头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刚走没几步,只听谦修道长道:
“师弟,那个叶归,可不是一般的弟子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