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望舒道:“祖母年纪大了,搬到松鹤堂之后就不再要求我娘和嫂子们晨昏定省了,我娘不同意,但是祖父这次入阁,祖母就从开元寺请了尊佛祖回来供,说是为祖父祈福,祖母早上要拜佛祖,所以我娘这才同意早上不过来的,但是晚上依旧还是会来的。”
馨宁表示理解,道:“原来是这样啊。”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去了王望舒住的地方,
王望舒住的地方同馨宁大致一样,只是更加小一些,丫鬟也多,馨宁知道她是把大的地方让给她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要不表姐你还是住我那里吧,我来这住就行,我身边跟着的丫鬟也少。”
王望舒伸手捏了捏馨宁的脸道:“我们馨姐儿真懂事,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挺好的,这边是没你那边大,但是我都搬过来一个月了,要是再换回去,劳民伤财不说,祖母也会不高兴的。”
馨宁也知道是这个理,但是总觉得心里过不去。
王望舒见馨宁一幅她占了自己便宜的样子,只好直言道:“你不必和我见外,你若实在觉得心中难安,不如你把你做点心的方子交给我就行了。”
馨宁哪里有什么方子,不过是会吃罢了,她就为难道:“表姐,我没有方子,不过我可以跟你分享一下我的经验。”
王望舒本就只是想给馨宁找台阶下,哪里是真的要她的点心方子,她就道:“这样也行。”
两人就今天早上的点心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馨宁就道:“今天的糯米糍上面撒了霜糖,但是其实撒些椰蓉会更好吃,霜糖虽然很细腻,但是吃多了会上火。盘香饼放的是猪油丁,虽然吃的很软糯,但是实际味觉敏感的人会闻到杂味儿。”
王望舒听的兴起,叫她的丫鬟水月去小厨房要了些点心来,两人一一尝了,叽叽喳喳一直说到用午膳的时间。
两人手挽手去了正房,没想到周建峰,丁沉以及路掌柜都在,两人连忙给卫老夫人见礼。
王望舒没想到有外男在,想避开,卫老夫人却指着丁沉道:“舒姐儿,这位是馨姐儿的师父,你也和他见个礼吧。”
王望舒忙向丁沉行了个福礼。
有卫老夫人在,馨宁也老老实实地向丁沉行了弟子礼。
行完礼之后,卫老夫人示意王望舒和周建峰都避开,而馨宁却留下了。
卫老夫人道:“馨姐儿,你的功课不能停,你娘让丁先生跟着你来也是有这方面考虑。”
馨宁点点头表示明白。
卫老夫人接着道:“这样吧,你上午去丁先生那里听课,下午跟着我看账本,之宽三天来一次,给馨宁讲一些票号的惯例。”
路掌柜点头表示同意,他道:“这样也行,不过账本是只要票号的账本吗?还是连四季锦和杏林春的都拿来?”
卫老夫人道:“杏林春是宝仪创办的,你这边的账本估计是给宋氏看的,宝仪那边应该还有更详细的,宋氏和温衡都不是经商的材料,拿着账本估计也看不懂。”温衡是舅舅王暄的表字。
说完,扭头对路妈妈道:“你去问问宋氏,看看她要不要望舒跟着馨姐儿一起学学杏林春的账本,还有笑哥儿也过来吧,他曾祖父之前还说他算数学的不错呢。”
路妈妈笑着过去了,路掌故就道:“老夫人,您让我娘过去问就是摆明了让十六小姐和笑少爷必须学这个,王家到底还是书香门第,宋夫人若是不愿意怎么办?”
馨宁一听路掌柜居然是路妈妈的儿子,没想到啊。
卫老夫人就生气道:“宋氏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把她四个儿子都教的不通庶务,只会坐吃山空,王倬和王侨这两个我就不说了,天生没什么生意天赋。你说伦儿,他多聪明,这辈孩子就数他最出彩,麻烦的是他有些士林脾气,把银子叫阿堵物,但是他也不看看他今天买一块石头,明天买一副字画的,都是要用银子的,钱氏嫁妆再厚也禁不住他这样折腾。侑儿年纪还小,但是学他哥哥们学的厉害。只有望舒还好一些,毕竟是我自己教出来的。”
完全不顾馨宁和丁沉在场,馨宁倒是知道丁沉不会随便乱说,丁沉有些坐不住了,他直接向卫老夫人请辞:“老夫人,我今日来就是看看馨姐儿的,我不通庶务,还是请您叫个丫鬟把我送出去吧。”
卫老夫人仍旧在气头上,指了她一个大丫鬟叫书砚的送丁沉出去。
丁沉走了之后,馨宁就道:“外祖母,您也不克制一下,丁先生还在呢。”
卫老夫人就道:“唉,丁先生是聪明人,和你这几个表哥相处一下就知道了。他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先这样说一下,他就会以平常心待你表哥几个,相处久了说不定还会有惊喜。免得他以为王家子弟都是像你外祖父一样的人。”
欲扬先抑吗,馨宁理解。只是听卫老夫人一席话,馨宁越发的好奇外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些话路掌柜不好参与,他笑着转移话题,道:“那我就先拿杏林春的账本?”
“恩,先这样,不过你得把济南杏林春的掌柜找过来,叫他推荐一个药材知识学的好的人,教一下这三个孩子如何辨认药材。这样配着账本也学的明白一些。”
路掌柜向来佩服卫老夫人,听了卫老夫人的话连忙道:“老夫人高见啊,我就没想到这一层,还是老夫人想的周到。”
卫老夫人被路掌柜直白的奉承给逗笑了,她道:“就你会说话,好了,你也下去吧。看看你娘,在府里见见老人们,我让宋氏给你安排一桌席面,你带回去和你爹一起吃吧。”
路掌柜笑着退下了。
馨宁还在屋里站着呢。
卫老夫人就对馨宁道:“你娘给我写了信了,说她准备把路通票号给你当嫁妆,但是你年纪还小,镇不住那些大掌柜们,先学些简单的吧,当初你娘也是这样学的。”
馨宁十分同意,她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毕竟票号那么大,几千号人,上百艘船,外祖母这样手把手的教她,她应该很快就会学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