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途很顺利,段计算了路程,正好在宵禁前半个时辰入城,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周府众人,无人知道段返京的消息。
因为快宵禁了,路上基本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马车抵达了周家在京城的府邸,这府邸是在简文帝朝就赐下来的,等了快六年,才终于迎来了他的主人。
周少城因为提前得到了消息,所以便带着周建峰和周建宇在门口等候,满满在车上就看到的外祖父,她高兴的先跳下了马车,一头就冲进了周少城的怀里,撒娇道:“外祖父,满满好想你啊。”
周少城满面笑容的一把举起满满,道:“几个月不见,我们家满满又漂亮了,外祖父差点没认出来。”
周少城虽然嘴上不停的夸奖着满满,眼睛却一直忍不住往马车那边瞟,他已经快七年没见过馨宁了,等看到段扶着一个梳着妇人头,披着大红色白狐毛披风的年轻媳妇子下了马车时,他差点激动的流了眼泪,周建峰稳稳的扶住了周少城的胳膊,用安定的语气道:“爹,让我来抱满满吧。”
周少城就低头问满满道:“让大舅舅抱好不好?”满满乖巧的点了点头,于是他把满满放到周建峰怀里,便迫不及待的看着馨宁。
馨宁也同样多年未见周少城了,待看到站在门口那位苍老了许多的美髯公时,她一时激动挣脱了段的手,像满满一样一头扑进了爹爹宽厚的怀抱,哭着道:“爹爹!”
周少城也忍不住流了一滴泪,然后迅速忍住了,他握住馨宁的手,轻轻地拍了几下,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馨宁,然后笑着道:“挺好的,跟七年前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太瘦了点。”
馨宁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身后有一双温暖的手揽住馨宁的肩膀,道:“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快和岳父大人进府吧。”
周少城也反应过来,马上道:“快进来吧,我和你师父还有润哥儿都一起等着你们吃晚饭呢。”
馨宁听爹爹说润哥儿居然也在,有些不敢相信的道:“润哥儿怎么能出来的,他不是住在宫里吗?”
周少城听馨宁这么问,居然罕见的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紧紧跟在馨宁旁侧的段,然后道:“我们攻下京城之后,我就把润哥儿接到府里来了,润哥儿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有点不爱说话,太皇太后本来说什么都不肯放人的,但是爹爹我使了点小手段,他现在一直跟着丁先生一起住。”
段发现岳父的表情有些局促,只好道:“岳父大人,您不必多想。”他话刚说了一半,就听馨宁有些焦急的道:“什么叫有点不太爱说话?爹,润哥儿到底怎么了?”
周建峰看馨宁表情有点不对,又想起润哥儿是段的长子,生怕段会对润哥儿生厌,急忙上前道:“馨宁,你别着急,小心吓着满满了。”
馨宁这才看见他怀里的满满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馨宁有些手足无措的用求助的眼神扭头看了一眼段,段安慰的派来拍馨宁的肩膀,走到周建峰面前,对他道:“我来抱吧。”
满满很顺从的伸出小胳膊搂住段的脖子,段对满满道:“爹爹带着满满和外祖父还有大舅舅和二舅舅一起吃晚膳好不好?”
满满疑惑的看了一眼馨宁,道:“娘亲不用吃饭吗?”
段耐心的解释道:“娘亲不太饿,而且她要去接你润哥哥来陪满满一起玩。”
满满点点头,对馨宁摆摆手道:“娘亲,你接了润哥哥之后快点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馨宁点点头,道:“满满多吃一点。”
周建峰急忙拉了馨宁的衣袖,道:“你不认识路,我带你过去。”
跟周少城段一行人分开之后,馨宁拽回自己的衣袖,对周建峰道:“哥哥,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周建峰见周围已经没有人了,便语速很快的低声道:“你怎么当着王爷的面就问润哥儿好不好?润哥儿可是王爷的长子,现在还先于王爷做了皇帝,万一王爷对润哥儿有了偏见,将来不立润哥儿做太子怎么办?而且我听崔妈妈说,你生产时伤了身子,再孕的可能性很小。我和爹爹拼了命为段打天下,将来若不是我外甥做皇帝,我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馨宁叹了一口气,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你别这么想他,关于这个皇位的事情,他有他的想法,想必过几日大朝会上你就会知道的,反正你尽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先娶个媳妇把周家的香火传下去才是正经事情。”
周建峰不耐烦的道:“再说吧,况且二弟已经娶妻了,两人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你到时候记得给二弟媳妇还有外甥见面礼。”
馨宁没想到周建宇居然已经娶亲了,不知道娶的是谁家媳妇,但她现在没有心思问,反倒是道:“你和爹爹都没说清楚,润哥儿到底怎么了?不爱说话这事可大可小,你得先跟我说清楚我才好看看润哥儿?”
说到润哥儿,周建峰的脸色变的很凝重,他道:“唐暮云派到他身边那个小苍媳妇你还记得吗?”
“她做了什么?”馨宁想起小苍媳妇是会武功的,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秦流云占领皇城之后,在宫里排查唐暮云和任冲的奸细,她自称是润哥儿的乳母,秦流云并没见过小苍媳妇,只当是真的,于是便没有搜她的身,居然让她藏了一把匕首,她把匕首架在润哥儿脖子上,拿润哥儿的安危来威胁秦流云放她走,太皇太后见了之后让她把润哥儿放下,结果她污言秽语说了许多市井之词大骂了太皇太后一番,太皇太后当场气晕了过去。”
“然后她挟持着润哥儿居然走到了皇城外城,润哥儿开始还哭两鼻子,后来已经完全木了,快走到城门时,她因为激动放松了警惕,让秦流云何等眼尖之人,趁机一剑砍掉了她的手,润哥儿倒是救下来了,但是从那之后便一句话也没说过,丁先生说润哥儿还是明白事情的,但是好像吓成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