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进了段的书房,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段正在练字。
他写的是的是前朝大学士姚鼎写的《登泰山记》,红珠进来之后他眼皮都没抬过一下子,红珠知道他的脾气,就一句话也没说的老老实实的站着等他写完。
等到段写完之后,红珠脑门的汗已经出了好几次了。
“周七小姐要你给我传什么话?”段搁了笔道。
“小姐说要见您。”红珠语气颤抖。
段笑笑:“你怕什么?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人了,替周七小姐传话也没做错。”
红珠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段面前,她知道世子爷的脾气,世子爷越这样说话她越害怕,馨宁交待的话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了,“小姐说要我每天都在王府守着,府里的活计也不必做了,一直等到您有时间见小姐为止,还说……”
不知道小姐这话能不能说,十分犹豫。
段却道:“她说什么话你不能告诉我?”
红珠只好硬着头皮说:“小姐还说她会在辽阳城传谣言,说您调戏良家妇女,让您名声变臭。”
段听了红珠的话大笑,弄得红珠十分担心,还想世子爷是不是被小姐气傻了。
“你回去吧,告诉你家小姐,晚上我会去周府。”段道。
馨宁用了晚膳后,交待了崔妈妈几句,就去了小花园的凉亭等段。吹了许久的夜风,北方的夜风是非常凉的,冷的馨宁感觉自己脑子都冻迟钝了。段终于姗姗来迟,他穿着一件玄色的长袍,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披风。他是典型的北方人,个子很高,而脸又是一副白面少年郎的样子。从远处走过来,皮肤白的好像会发光。馨宁差点被他的美色倾倒,忘记自己今天自己是要对这小王八进行威逼利诱的。
段也没等馨宁招呼,直接坐在了石凳上。馨宁撇撇嘴,道:“你倒是不客气。”
段反问她,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说吧,有什么事儿?”
馨宁心里腹诽他装模作样。但是馨宁担心爹爹,也不想和他兜圈子,直说道:“你要怎么才能放了我爹爹?”
段这下是真的笑了,他很舒适的道:“风这么凉,连杯茶都没有。”
馨宁又暗骂他卑鄙无耻,但是脸上却笑得十分开心,道:“好说,好说,世子爷想去哪里喝茶呢?”
“我倒是没什么,皮糙肉厚的,就怕七小姐年纪小,受了凉。”
馨宁道:“红珠,你去小书房那边布置一下,你也知道世子爷喜欢喝什么茶,再叫红莺给我准备些我常吃的茶点一并送到小书房。”
红珠道了一声是,就消失无踪了,而跟着段的那个小厮也消失不见了。凉亭就剩段和馨宁两个人了。
段看馨宁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小小的人,一脸严肃,段就十分想逗她,但是他又想周少城还被他关在锦衣卫的诏狱里,估计小丫头片子正在担心她爹呢。
于是在这种他占尽上风的局面上,鬼使神差说出了一句话:“你爹很好,并没有吃什么苦。”
馨宁脸色瞬间就好看了许多,眼睛一转,脑袋里就有了主意。
段看到馨宁的表情变得胸有成竹,他恨不得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吞回去,可惜不可能了,这小丫头诡计多端,十分难缠,她本来怕自己折磨周少城,所以对自己毕恭毕敬,结果自己先露了底,这下完了,今夜的谈判估计又要费尽他的心计了。
正巧红珠回来了,她飞快的说:“小姐,世子爷,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过去了。”
一路无语。
两人进了小书房,面对面坐在了塌上,塌中间摆了一个茶水桌,上面摆着馨宁平日给丁沉沏茶的一整套茶具,还有一系列小茶点,水已经烧好了。
馨宁知道爹爹没事,所以也没有之前那么着急了,她伸出手拿了夹茶叶的竹筷,夹了一点上好的明前龙井,道:“这是今年的新茶,是明前的,茶味重,正适合世子爷喝。我来给世子爷泡茶,请尝尝我的手艺。”
馨宁已经练了好久的茶道,所以十分手熟,一套做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段知道这都是丁沉教的,来了兴趣,想尝一尝。
喝了一口,除了香醇以外没有尝出别的味道。他知道馨宁这是练得还少,而且只是为了敷衍丁沉,专门练了一套动作看着好看而已。
他不知道丁沉有没有告诉馨宁自己也是丁沉的徒弟,所以说道:“今天下午丁有声去了我的王府,他说那东西让你爹送了一个游方道士。”
馨宁早知道这件事情,她道:“那师父一定没说过,那游方道士拿另一件东西交换了你要的那件东西吧。”
段诧异道:“这件事他的确没有和我说,不过他答应了我另外一个条件。”
“我可以把这个信物给你,也可以帮你找到那个道士,不过你要帮我爹地洗脱罪名。”馨宁道。
段哈哈大笑:“连你爹都不记得那个道士的长相,你这空口无凭的,我怎么相信你?小丫头,我可不是七岁,别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馨宁却并不生气,道:“我可不是普通的七岁孩子,师父有孔明之才,你不过是想要师父给你卖命而已。”
段道:“我的确就是想让丁有声和周盛民为辽王府卖命,我今天也不和你打哑谜了。丁有声足智多谋,让他在你们周府当一个教书先生太浪费了。而你爹他是少有的将才,精通水战和陆战。他俩都是我爹需要的人才。”
然后他顿了顿,道:“我从不相信一个去世多年的暴君留下的一件死物可以决定天下运势。我并不是一定要这件东西,不过我爹觉得这东西不可或缺,我既然能拿到这件东西,我就替我爹拿到,不能拿到就放弃。你也不用这样费尽心思了,说替我找了。”
馨宁听到这些话,傻眼了。难道说自己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对段进行威逼利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