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沉摇摇头道:“你倒是没有中毒,从脉象看,你是夏日进补太过,冬日又虚不受补,月事紊乱,气血两虚,火气却上涌,因此你无论怎么补,夏日无论是何种高温,你却总是手脚冰凉,有个风吹草动就生病吃药,冬日里更是终日不离火炉,而且还整日烦闷,心情不畅。而心情也与病痛有直接联系,你连着这样补了三年,外表虽然是好的,但是里子已经空了,根本受不住孕育之苦,估计你生了这个孩子之后就要去见阎王了。”
段是懂医的,听了却道:“这不可能,唐暮云怎么可能会让馨宁变成这样?而且他是医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样是害人呢?”而且他要是真有心害死馨宁,怎么可能从邯郸跑了之后,还执着的跑去辽阳劫人。
丁沉道:“这臣就不知道了,脉象就是这样显示的。”
段握住馨宁的手问道:“你进补的方子还记着吗?”
馨宁受到了很大冲击,回头看向段,道:“药方子是唐暮云开的不假,可是熬药却是他身边那个苍婆子熬的,我只吃了一年。而且我能从床上爬起来之后,他便经常出征,没再给我看过病,我也没有再喝过补药。”
段叹了口气,道:“师父,您可有时间随本王去一趟唐府?”
丁沉道:“时间是有,可你确定还能寻的到?人都死光了。况且若是害人,这王妃喝的水,吃的吃食,用的熏香都能做手脚,而且她回来之后这几个月崔妈妈应该也没少给她进补。还是等白神医来看看再说吧。”
白神医给馨宁把完脉之后,犀利的看了一眼段,又小心的看了一眼丁沉,道:“丁大人,我有些私密话想问一下王妃和王爷。”
丁沉没多想,对段道:“王爷,六部那边还有事情儿,臣先退下了。”避了出去。
白神医见丁沉离开后,毫不客气的伸手拽了段到门外,小声道:“王爷,你们夫妇床事太过了,你可知道?”
段没想到白神医会说这件事,耳根瞬间变的通红,有些尴尬的的反问道:“您说什么?”
白神医有些生气的道:“王妃脸上的伤,没什么事情,虽然是指甲印子,又流了不少血,但到底没有被挠掉肉,用冷帕子消肿,配上我开的药,不出半月便能恢复如初,至于会不会留疤,得看个人体质。”
他接着道:“我给王妃看脸时,观她气色,眼下青黑,眉间又有火气上涌,想来她怕冷,地龙烧的太早了。王妃身子骨虚弱,你练的那门功夫又是有利于子嗣的,所以你定是整日都黏她,所以王妃的养娘才只好想着法子给她进补,崔尚宫专司药膳,而冬季食补材料有限,想来不过是人参,当归,黄芪之类的东西。从今天开始,两年之内都不得有床事,我才能救她性命。”
段听到能救馨宁,顾不得白神医说他了,道:“好,好,我可以的。”
白神医接着道:“那准备一下吧,我用金针为王妃引产,不会伤身,坐个月子就好了,然后按照我的房子,针灸配上药膳,两年之内必然大好,王妃还年轻,将来能给你生十个八个的大胖小子呢。”
段愣了,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望眼欲穿的看着自己的馨宁,扶了白神医的肩膀,道:“您先跟本王出来一下。”
两人就出去了,到了院子里的一处凉亭,段确保不会被馨宁听到之后,这才急切的问道:“孩子不能保住吗,一定要引产吗?”
白神医斩钉截铁的道:“必须要引产,不然就算你们费尽心力保住了孩子,孩子也有可能因为天生体弱而夭折,而且还会搭上王妃娘娘,我虽然被人称为神医,可到底不能医死人,肉白骨。这话我多年前就跟王爷你说过,要不然我当年也能保住你娘的性命了。人的性命就像一根蜡烛,若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即便是神仙也难以让它继续燃烧。你好好想想吧,我回去准备一下工具,王爷若是想好了,便叫刘喜公公来我府上寻我吧,但时间不要太久,三天应该足够你想通了。”
白神医见段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自己去叫来了候着的刘喜,在院子里凉亭的石桌子上写下了药房,嘱咐他道:“你去太医院开药吧,开半个月的药量,外敷内服的药都有,用法我也附在另外一张纸上了,刘公公可以直接拿给王妃身边伺候的人。”
白神医说完之后便提着药箱离开了东宫,留段主仆而人站在院子里茫然若失。
馨宁在屋里等了很久也不见段和白神医回来,她有些着急,便起身出门寻人了。院子里无人,馨宁有些奇怪,心道:难不成去书房商量了?便出了正殿,准备去书房找人,刚出正殿大门,正好撞到了回来的红珠,馨宁急忙问道:“你可看见王爷了?”
红珠忙道:“正要跟您说这件事情,奴婢刚才从周府回来时,正好撞见王爷独自一人骑着马飞奔出宫门了,奴婢吓了一跳,刚想行礼,王爷却好像没看见奴婢似的就走了,看样子是往东厂胡同方向去了。”
馨宁被段这一出弄的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道:“难不成出什么大事了?要去锦衣卫衙门?”
红珠却好奇另一件事情,道:“奴婢刚才听说白神医也来了,怎么样?您可是有身孕了?”
馨宁被转移注意力,高兴的摸了摸肚子,点点头,道:“这里又有一个小坏蛋了。”
红珠喜的不知怎么才好,激动的道:“奴婢得把这件事告诉崔妈妈,哦,对了,您既然有身孕了,这禁足令应该也解了吧,不如奴婢再去一趟周府,把这件喜事告诉老周大人和少爷?”
馨宁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丁沉的话和白神医那躲躲藏藏的样子,没了心情,扭头回了正殿,道:“爹爹那先不用说了,你帮我把崔妈妈叫来,我有事跟你俩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