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兰追到浦口边上都沒追到人,觉得是不是自已跑的太快,跑到前面了,又往回走了走,走到西方寺和乌衣的岔路口停下来,想在路边隐蔽的地方等一等,刚刚坐下,就听见浦口的来路上脚步阵阵,站起身来,隐隐约约看见有队伍出了浦口。救兵都搬出来了,我真还小看他了。他甩开大步朝乌衣回了。
回到家里,他赶紧收拾一下,灌了两口酒,又往身上喷了点酒,这才脱衣服上床躺下了。说不定很快就有人过来找我了。正想着,就听到一队跑步声进了镇子,直奔过来,接着门就被敲响了。蓝天兰起床点亮了油灯,披着衣服出来开门问:“谁呀?深更半夜的,有事吗?”把院门打开。
侦缉队长站在门口上下打量了这个酒气冲天睡眼朦胧的人问:“你就是蓝天兰?家里可来过什么人?”
蓝天兰口齿不清地道:“喝过酒都走了,我就睡了,应该沒人了,不信你们就找吧”。
队长带人前后屋查了一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得带人走了。躲过了今天的一劫,明天呢,后天呢……蓝天兰忽然就尝到了被人盯住的滋味了。
周二鬼退到坡下,觉得死里逃生了,跑路的时候只恨爹妈给他少生了两条腿。跑到司令部几乎虚脱,平息了好长时间才把气喘匀了。
“孙队长带着特别行动队在西方寺被反日武装包围,快派人去救他们吧”他哭丧着脸道。
值日官赶紧带他一起到队长家,把队长从床上叫起来。队长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道:“你去集合队伍,在家所有人都集合起来等我”,又问周二鬼道:“说,怎么回事?”
周二鬼就把他怀疑蓝天兰的事情说了,又把监视蓝天兰发现饭铺里接头和偷听到消息以及孙队长带人去抓捕的事说了一遍道:“孙队长以为他们的人不会太多,所以只带了别动队的兄弟去,沒想到他们去了一百多人,就把孙队长他们围在西方寺里面,孙队长派我来送消息请援兵”。
侦缉队长到了立即发兵,出了浦口,队长又生出了想法。如果按周二鬼的说法蓝天兰参予了这次围攻,此刻去他家,他一定不会在家,他通匪也就做实了,等在他家里抓他就是喽。这样想着,队长亲自带了两个小队拐去乌衣镇,其他小队火速增援西方寺。
蓝天兰不但在家睡觉,而且是喝的醉醺醺状态,就把侦缉队长的美好意愿破灭了。他知道蓝天兰是什么人,也不敢随意使强,带人又朝西方寺奔去。
西方寺寂静无声,先到的人员或站或坐各个都在抽着烟,无人多话。小队长们见到队长到了围拢过来。“队长,带你去看看吧,太惨了!”有人按亮了电筒前面引路。
西方寺门前倒地的几个人都被忽略了,他们直接进了那间破屋。破屋里的景状堪比地狱,在几道手电筒光柱的晃动下忧为令人惊恐。断砖碎瓦破木头烂衣服到处都是,不大的屋子里,尸首或坐或卧横七竖,睁眼闭目或惊恐或痛苦情状不一……侦缉队长仅仅扫了一眼,赶紧退了出来,一帮人也跟了出来。
他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两口才问:“一个活的都没找到?”没人回答他。他转头找到周二鬼,看了他一眼,吓的周二鬼哆嗦了一下。
“一二小队留下守着,天亮后把他们都清理出来。其余人撤回”。他话沒落地,抬脚走了。
侦缉队长人是走了,躺在被窝里面,身子一夜都沒有暖和过来。
第二天,他早早地来到石川司令的办公室,等了很长的时间才等到石川加夫。
“昨天晚上的枪声是怎么回事?”石川问。
“我们特别行动队追剿反日武装,发生了激战”。
“抓住了多少反日分子?”
“在打死了数名反日分子之后,由于寡不敌众,别动队全体英勇奋战全部战死”。
“什么,全部战死?一群饭桶!赶紧把别动队重新组建起来,追查这支反日武装,消灭他们”。
“是。据说,浦口机车公司副经理蓝天兰昨天中午与反日武装人员见过面”。
“有这样的事?证据可靠吗?蓝天兰是东亚共荣的可用人员,证据一定要可靠”。
“是,我一定亲自侦查”。
早上蓝天兰刚到公司大门,侦缉队的两个便衣就走过来“是蓝先生吗?跟我们去一趟司令部调查科”。
“什么事情?”蓝天兰不慌不忙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
“我能去跟曹本经理交待一下今天的安排吗?”
来时队长交待过,一定要客客气气地请他过去。两个便衣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随他一起进了办公室。
和曹本山下打了招呼,说这两个人要请他去司令部调查科去一趟,曹本恶狠狠地瞪了那两人一眼沒有吱声。周尚文早就瞧见蓝天兰被两陌生人缠住,见他们去了办公室,也拿个公文夹子跟过来,“蓝经理,请你签个字”,把公文夹和笔一起递了过来。
蓝天兰翻开公文夹看了一下,签了字还了过去,周尚文看了一眼合上公文夹道:“我去办”走了。公文纸上写的是:杀周二鬼。
侦缉队长叫手下给蓝天兰倒了杯热水递过来道:“蓝先生,昨天晚上打扰你休息了。今天听我手下报告,你昨天中午去东大街东头一家小饭铺见朋友,找你来核实一下”。
“是呀,我昨天中午是在东大街喝酒了,是在东来顺饭店,不在东头哪家小饭铺,你手下人是不是看错了?”
“噢,你在东来顺和谁一起喝酒?是不是中途去了小饭铺会的朋友?”
“在一起喝酒的有曹本山下经理和周尚文总办。喝酒的时候,我沒离开过饭店。你去问曹本经理好了”。
“蓝先生,请你坐这里等一会,我要去找曹本经理核实一下你说的情况”。说罢,他出去了。蓝天兰被丢在小屋里,再没有人过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