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蓝天兰由周尚文带着,赶到游击队的驻地。
叶队长躺在床上,见蓝天兰进来,忍着痛坐起来。故做轻松地道:“看到猎人,就能闻到猎物了”,就把遇袭的前后情况又详细地说了一遍。
“这些人装扮成赶集的百姓,沒有丝毫的破绽,在他们袭击前,我们的人没有任何察觉,所以吃了大亏”,叶队长最后道。
“我接到老周的信就去打听了,这可能是一支属于日本华中派遣军陆军司令部的特别部队叫‘挺进队’,这边的宪兵司令部打听不到这支部队的任何消息。不过,在浦口我找到一群非常特别的人,有二十多个,不穿军装,警惕性很高很神祕,集中住在太朴寺里。这些人是不是‘挺进队’我不知道,但是,这帮人一定与日本人有关,要不然,住日本人眼皮子下面,日本人动都不动他们?”
“袭击我们的这帮人战斗力很强悍,进攻和撤退都很有章法,应该是日本人的一支特别部人。我们在等上级的消息,如果认定是这个‘挺进队’,我们会不惜代价干掉他们,你想想他们这次装扮老百姓袭击我们,如果他们装扮成我们的人,混进苏区里,危险有多大?”
“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蓝天兰问。
“这个仇一定是要报,士气也要鼓。现在外面都在传,游击队被灭了,必须用一场胜利让大家看看游击队神威。猎人,我想拜托你,为我,为死去的兄弟做主,还为现在几十个兄弟撑腰。”
蓝天兰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有难,责无旁贷。对那帮人下手?”
“如果真是‘挺进队’力量上悬殊有点大,能行吗?”叶队长担心地问。
“谋事在人。只要计划周全,四两拨千斤,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叶队长一拳捶在床边,“我挑出四十个精兵交给你,全权听你调遣。我组织好这支人马,叫老周通知你”。
蓝天兰点点头,和叶队长紧紧地握了握手,觉得肩上多了份份量。
第二天上班蓝天兰接到宪兵司令部的请柬,受邀参加“浦口各界欢迎帝国英雄庆功酒宴”。欢迎的是不是住在太朴寺的那帮人?蓝天兰在街上找到狗子,如此这般向他交待了一番。
酒宴上来的是几个穿军装的日本军曹,无法分辨与太朴寺和“挺进队”有无关联,酒宴结束,蓝天兰立马去找到狗子。
狗子说:“傍晚的时候有几个日本军官进过太朴寺,还送进去几桌子酒席”。
“你怎么知道是酒席?”蓝天兰问。
“不会有错,那几个挑食盒子的都是宴宾楼的伙计,我认识”。
蓝天兰点点头。今晚这帮人酒足饭饱,应该疏于警惕,是一个绝佳的下手机会。他找到周尚文,周尚文无奈地道:“还沒有人来找我,应该还沒准备好”。蓝天兰只好放弃。
隔天,周尚文见到蓝天兰道:“都到了,秘密住在附近,半小时就能进浦口”。
“你给他们搞点吃的送过去,让他们吃好,休息好,等我的信”,蓝天兰道。
蓝天兰围着太朴寺连续转了三个晚上,没找到好的机会。这天早上上班去,远远看见狗子蹲在大门对面,他招招手,狗子也就看见迎过来。
“走,带你吃早饭去”,蓝天兰领着狗子朝小饭铺子过去。
“蓝大伯,昨晚猴子偷偷回太朴寺了”,狗子见周围没人道,“那里面他熟,他想进去顺点东西出来,被人堵在大官房里出不来了,就在大官房里躲了半宿,偷听他们商量事,好长时间人才散了,他才趁人出门尿尿跑出来”。
蓝天兰心里一动道:“你先吃饭,等你吃过了,带我去找猴子”。
“不在这吃了,多拿几块烧饼我们就去”。
狗子带蓝天兰到他们睡觉的小屋,猴子还窝在草堆里睡觉,狗子叫醒他,拉他到另一间破屋里,塞给他一块烧饼道:“蓝大伯问你点事,问过你再睡”。猴子这才睁开朦胧的睡眼望着蓝天兰。
“你昨晚进太朴寺啦?”猴子点点头。
“那些人说话你能听懂?”
“都说中国话,咋能听不懂呢”。
果然是一支特别的部队,蓝天兰心里道。
“他们都商量什么事情?”
猴子想了想说:“他们明天要到滁县去,说什么黄昏走,天黑的时候进城”,猴子咬了一口烧饼嚼起来。
“还商量了啥?”
猴子咽了烧饼,“还说路线,路线是啥,蓝大伯?”
“路线就是要走的路,他们走哪条路?”
“他们说乌衣镇,什么河,担子子什么的,我也听不明白。还有……还有他们去两辆车”。
至此,蓝天兰基本就清楚了。这也是最后的复仇机会了。
回到公司,蓝天兰走进曹本的办公室。
“曹本经理,你的汽车我用一用,可以吗?昨天晚上你沒有喝好呀,回来,我送你一瓶好酒”。
“好酒?蓝君,你太狡猾了,有好酒不早点拿出来”曹本山下笑道,从抽屉里拿出出车证件递给他。
“不,曹本君,中国有句话叫好酒慢慢地喝,不能一下都给你喝完了”。蓝天兰笑着扬扬手走了,正遇到周尚文过来,一把抓住他道:“走,跟我上车”。
车上,就把“挺进队”要走的事情说了。
“那怎么办?”周尚文问。
“我带你出来先在这条路上走一遍,看看路上的情况,再找下手的机会”。
汽车出了浦口,沿着官道很快就从乌衣镇的边上驶过去。过了乌衣镇是一马平川,路两边尽是荒田乱沟,别无遮拦,一直就到了汊河的检查岗了。查验了证件,蓝天兰把车停在茶铺边,让周尚文下车去茶铺买了两瓶“高粱烧”,双一路向前开去。
前面快见担子镇了,路头忽然就见了一个大陡坡,车了就在陡坡的上沿停住,蓝天兰四下里看了看,把车慢慢地滑下去,在坡底停住,转脸对周尚文道:“就这里了”。
周尚文一脸的茫然说:“你定吧!”
汽车掉头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