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蓝色的穹隆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变成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淡淡青烟。
杨翾感受这早晨新鲜空气的同时,享受着手里的包子。
“翾儿,随我一起上朝。”杨俊武动了动衣领说道。
“父亲,我不想去看你们争论不休,更不想看见那皇后,不对现在应该是太后了。”
“是皇上点名说要你去,而且今日先皇出殡,这一趟你是跑不掉的。”杨俊武说道。
“哎,好吧。”杨翾不乐意的道。
皇宫。
“吾皇万岁万万岁。”
杨翾站在最后面,跟着吆喝着。只是这大臣真是比昨天多了一半啊。
“平身。”
“谢万岁。”
“朕第一次上朝,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列为指出。”杨威只是在微笑,但那嘴角已显现出十分开心的模样,似乎这皇帝做的还挺舒服。
“皇上宽严并济,知人善任,此乃大风之福,臣要感谢苍天,为我大风出此君王。”被官复原职的徐申,真的是感动流涕,要知道进过大理寺牢房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是啊,如此英明的皇上,哪还需臣等指点,皇上尽管吩咐便是。”刑部的石一苗也出来赞道,想博取些好感。
......
要说被人夸赞内心还毫无一丝波澜的人,必定是城府很深,非常英明的人。
“没想到,朕如此得爱卿之心。”皇上是被夸的嘴都合不拢,只是碍于这宫殿之中,忍住没有笑出声。
“皇上, 如今各部已回复正常,虽有卞王乱于朝纲,但幸没有波及黎民。”杨俊武说道。
杨俊武这话显然是一半就没有往下进行了,朝中一片寂静,大概大家都想问‘然后呢?’。
然而杨俊武只是想提醒杨威,千万不要沉醉这花言巧语之中,这些人要用之,防之。
但是杨威哪懂他的意思,说道:“朕知道,此祸全仰仗于清扬王才得以平息,待国库清点完毕,朕派人将奖赏送往清扬府。”
杨俊武听罢愣了几秒,他是万万没想到,杨威竟然以为他要赏赐。
“皇上不必赏赐,我清扬府黄金白银绸缎珠宝样样不缺,”杨俊武为了不让皇帝尴尬,只好接了他的话。
“皇上,”安平司徐凯出来说道:“清扬王的意思是皇上不要被人夸赞就忘乎所以,切莫忘记卞王之事。”
徐凯这话一出,让那些官复原职的大臣的心又跳动了起来。
或许本来他们还认为,自己能官复原职与清扬王有些关系。
这样一来,这完全是因为皇帝宽容,暗暗的是对杨俊武怀恨在心。
“清扬王是这个意思吗?”杨威有些不信,毕竟官复原职可是杨俊武自己提出的。
“是,”杨俊武简单的答道。
要说徐凯曲解的并没有错,只是这说话的方式,真的是两种感觉。
杨威是彻底迷乱了,用之却不信之,该如何用?
“皇上,臣有事启奏。”礼部徐元义道。
“徐爱卿有何事?”
“如今处理政事怕已经来不及,先皇出殡时辰快到了。”
“既如此,那尽快安排。”
所有大臣听罢,都出去做事了,唯独杨翾不知所措,毕竟他确实也没事可干。
“翾弟,朕请你来就是想你一同前往。”
“既然皇上吩咐了,臣遵命便是。”杨翾心里还是有些不爽的,毕竟他本来可以在家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结果被拉过来站了半天。
“翾弟,似乎有些不高兴,而且你说话怎么越来越生疏。”
这杨威,一口一个朕,怎么让人不生疏,杨翾心里这么想,但却不会这么说了,“皇上哪里话,毕竟太后说了,君臣之礼不可废。”
“那不也是明面上吗?私下里你就叫我威哥。”
不过话说回来,杨威对杨翾的感情那真是莫名其妙的深厚。
或许杨翾自己不觉得,毕竟杨翾的生命中有很多关爱他的人。
而杨威生在帝王之家,却发现除了母亲就只有杨翾乐意与之交好。
“好吧,”杨翾淡淡的答道。
虽说是出殡,但这架势也只有皇家才有了。
前部清扬王带领的士兵出城,就拉长了一条街。
然而最让杨翾感到好奇的是,在先皇棺木的身后有一百多位女子。
一个个面色惨白,哭声一片,那叫一个伤心啊。
“父亲,为何先皇出殡后面要跟随那么多女子,难道是礼部专门请过来哭丧的吗?”杨翾实在忍不住问道。
在杨翾一旁骑马的杨俊武回头看了一下,摇了摇头并叹气道:“可悲,可叹,可怜啊。”
杨翾见父亲如此更加好奇了,“父亲你快告诉翾儿。”
“这些女子都是先皇的妃子。”杨俊武暗淡的说道。
“啊?这么多?”杨翾很是惊讶,替百姓感到不公平道:“百姓家里也就一妻,达官显贵,也不过三妻四妾,这也太不公平了,难怪史政上,还有卞王,愿丢了性命,也要抢着做皇帝。”
杨俊
武听罢没有接话,或许心中也是感觉到无奈吧。
“父亲,那你刚刚说可悲,可叹,可怜,是说的那些妃子吗?”杨翾继续问道。
“是,这些妃子到了帝陵都在那守孝终身,还不可悲,可叹,可怜吗?”杨俊武回答道。
“啊?守孝终身?”杨翾听罢更加的惊讶,那表情都要被惊到变形了。
终身和一个死人生活在一起,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何况这些即将这样做的人。
杨翾回头仔细打量了这些嫔妃,可以说每一个都是端庄大气,美丽动人。
甚至有一个还满脸的稚气,怕是才十八岁。
“父亲,要不劝皇帝放过他们吧。”杨翾实在不忍心,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提出想法有多大胆。
“为父如何不想改变此陋习,但风国历代陛下都是如此,已成为条文纲纪,想要转变,那些大臣必定又是一番争辩。”杨俊武不用想都会知道此结果。
“那些大臣争辩又有何用,只要陛下点头,谁又敢说什么?”
杨俊武没有回答,似乎在思考,又似乎不想与杨翾谈论这个问题。
“父亲您常说,要想国家富强,首先得看民意,民强则国强,无论何时都要将民放在第一位。可是父亲明知皇室有如此陋习,却不进言改正,殊不知他们都是有父母的人,不能给自己父母尽孝心就罢了,反而去给死人守什么孝,守三五月倒也没什么,一守就是一辈子。”杨翾是义愤填膺说了一大堆。
“你说够了没有?”杨俊武喝到。
“没有,我看父亲就是为了你那赤胆忠心的名声,而真正的大义却不顾。说的也是到时候史政上绝对会写清扬王,终身怎么辅佐的陛下,真的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杨翾用起了激将法。
“真的是一派胡言,如今新帝刚刚登基,若我为之不尊,那往后大臣必然效仿,不然我在朝中卑躬屈膝,乃是为何?我告诉你杨翾,这次我还真的就答应了。”
杨俊武实在想在杨翾面前做个好榜样,最重要也是他自己早就想让这皇室陋习给拿掉。
“父亲,我敬佩您。”杨翾拱手喜道。
“哈哈哈,”杨俊武哈哈一笑,心里一个结解开了一样,对杨翾说道:“你这臭小子,不仅武功渐长,口才也见长。”
“王爷,我观世子,真有您的风范那。”杨俊武左侧驾马的清扬军副统领华继明说道。
“我是王爷的儿子,没有他的风范难道有你的风范啊?”杨翾撇过头看向华佳明开玩笑道。
“哈哈哈,”杨俊武听罢又开心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