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青身上的绷带已经全部被剪开,在九鸣面前一览无余。
他绝对不属于强壮的类别,偏瘦,但是肌肉形状结实有力。但是此刻,三青似乎在煎熬着什么,周身通红,身体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抖动,尤其是身上的肋骨、胸骨就像波浪一样涌动,发出咔咔咔的响声,听得腮腺发酸。他的脸色就和他的身体一样红的发紫,双眼的眼白都已经翻了出来,嘴巴圆张,呼呼往外吐着热气。
九鸣面色潮红,眼眸里尽是妩媚的神色,她的视线始终无法离开这个躯体。她是兴奋的,这个骄傲的男人此刻赤身裸体的躺在自己的跟前,这让她全身酥麻,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她的锁骨上爬。
她的咖啡是有效的。
不,准确的说,她在里面添加的料非常有效。
她咬着嘴唇,瞟了一眼那杯咖啡,骄傲的挺起了胸膛。她确实有足够的资本骄傲,她一个女人能够被魔王信任,有资格成为情报科科长,除了拥有收集、分析情报的卓越能力之外,她在医学上的研究同样出类拔萃。
她从抽屉里翻出来一个相机,在床尾立了个三脚架,将相机架在上面,对准了三青,稍微调整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开始录制三青的视频。然后就点了根烟,倚靠在办公桌上,望着病床上的三青,就像是在欣赏自己的试验品一样兴致勃勃。
长久以来的情报工作让她养成了热衷观察的好习惯。
眼前的这个男人自负、骄傲,手段雷霆只是他的一面,然而,他的另外一面却似乎让人迷惑不解。虽然同在一个警察署,又都是魔王足够信赖的左右手,可两人几乎没有交集,更谈不上了解。从警署的风评来看,他应该是个极其有原则之人,可以说近乎冷血,对魔王的忠诚没有任何瑕疵。但是在居酒屋的一次接触,这个科长却似乎与风评有很大的出入。
九鸣深吸了一口烟,这个男人让她觉得越发的模糊。
三青的抽动更加强烈,全身的骨骼都在咔咔作响,从嘴里发出的呻吟声像极不稳定的电波在空气里嗡嗡回荡。
九鸣弹去长长的烟灰,对三青的状态她并不感到意外,越是强烈说明身体正在加速恢复。按照正常的恢复时间三青的伤差不多需要一周。一周的时间对她来说太长,她等不了。
从三青第一次踏入自己的办公室触碰魔王的禁忌开始,她内心那道始终未曾愈合的伤口再次鲜血直流。那朵艳丽的红花是抹不掉的记忆,她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又无数次被那个怪物的眼睛所缠绕,那是熟悉的眼神、无助绝望的信息,可她却无能为力,她只能站在深渊的最底处发出悄无声息的呐喊,将它深深的掩埋。
曾红是她在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里唯一的仅有的、对美好的寄托。
如果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不配拥有希望,曾红为什么又要出现呢?又为什么失去的那么突然那么彻底?
九鸣的嘴角尝到了咸咸的味道,这是多么久违的味道啊。
她无数次酒醉在居酒屋,她以为这种宣泄的方式可以让她大哭一场,然而所有的眼泪都已在那个恐怖而又悲伤的夜里彻底消失。
她必须要找到答案。
九鸣拂去脸颊的泪水,眼前的这个男人将是她找寻答案的重要棋子。无论他的目地是什么,要做什么,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即便是触碰所有的禁忌她都可以不顾一切。
三青的一声
悠长而痛苦的嘶吼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三青的身体又有了力量,他的身体向上拱了起来,像一座弯曲的拱桥。骨骼咔咔的声音已经消失,但是他的肉体似乎开始承受另外一种煎熬,每一条肌肉都在蠕动。
九鸣的眼睛里流露出欣喜,这个男人的身体素质超出她的预估,远比她想象中恢复的更快。
这种欣喜很快就被冷静所替代,她顿了顿,走到电话机前,拨了一个电话,响了三声,待电话通了以后,没有人应答。
她沉默了一下便将电话挂断了。
一声闷响,三青重重的跌落在床上,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他的身体渐渐推去了赤红,恢复了苍白的肉色,甚至比之前更加白皙透亮。呼吸也变得均匀,发出轻轻的鼻息声,胸膛随着稳定的呼吸频率轻轻起伏,稳定有力。
九鸣呆看一会,脸上飞过一道红晕。她走了过去,她仔细端详着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摘掉眼镜以后书卷气少了很多,脸就像刀刻的一样,棱角分明。他的嘴唇并不饱满,甚至有些薄,但并不妨碍在这张脸上的和谐。如果被这张嘴亲吻会不会很舒服呢,或许和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会产生更加奇妙的化学反应。九鸣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她忍不住伸出了手向三青的胸膛摸了过去。
手抚摸过的地方还带着温润的体温,这些细腻粘稠的汗液让九鸣有些浑身发抖,喉咙发干,她又感觉到了一种潮湿。她小心翼翼的想要继续探索,可是她的手被抓住了。
——是三青的手。
“九鸣科长,这样不好吧?”三青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显然还很虚弱。
九鸣也不挣脱,还没从刚才的暧昧中缓过来,抬起头来望着他说:“三青科长,这么快就恢复了,你可真棒!”
三青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已经从重伤中恢复了过来,一时间有些错愕。
九鸣见三青还没有反应过来,轻呢一声,顺着被抓住的手,翻身坐在了三青的身上:“哎呀,疼死我了……”
三青大惊失色,想要挣脱,却使不上劲。九鸣乘机扑在他怀里,四肢紧紧的锁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完全动弹不能。
“三青科长,别乱动哟,你才刚刚恢复,小心又断了骨头就得不偿失了。”
九鸣就像是被拆了骨头的鲶鱼,趴在三青的怀里扭来扭去。
三青只觉得热血上涌,却又无计可施,被凌辱的感觉扑面而来了上来。
就在两人纠缠不清的状况下,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科长……”
两人惊恐的向门口望去,此人正是尚忠诚。
尚忠诚望着九鸣正趴在赤身裸体的三青身上,有些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科,科……对,对不起……”
尚忠诚立马转身就向门外跑。
三青大吼一声:“尚忠诚!你给我滚回来!”
尚忠诚再进来的时候,三青已经穿了一套病号服坐在床上,九鸣叼了根烟倚靠在办公桌上吞云吐雾,一副傲娇的样子,两人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相反,杵在一旁的尚忠诚表现的很不自在。
三青暗自庆幸尚忠诚来的正是时候,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他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九鸣,而九鸣却毫无反应。这个女人实在
是太危险了。
“科,科长,您这就好啦?”
三青恢复的如此之快,这让尚忠诚不敢相信,要知道重伤到全身骨碎的地步,短短几个小时竟已完全恢复,这简直闻所未闻。
“嗯,这还多亏了九鸣科长的帮助。”三青清了一下嗓子,想到刚才那一幕,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许慌乱。
尚忠诚向九鸣道谢,却被九鸣完全无视了。
“尚忠诚,说说吧。”
尚忠诚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把他离开之后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他带着重伤的三青从沉雁出来以后,慌慌张张的往警署赶。在半路上被九鸣的五人小组给截住了,二话不说直接就被带到了实验室。到了实验室以后,他把大致的情况告知了九鸣,他就被九鸣安排独自回了警察署,调了重案科的人手马不停蹄的再次返回沉雁。根据九鸣的嘱咐是务必将镇压的三个变异人带回来。然而,尚忠诚带着人赶到沉雁后,发现藏心阁只留下了满地的血迹,一具尸体都找不见,三个变异人也不见踪迹。
“孙登科呢?”三青听了尚忠诚的陈述以后,沉吟道。
“我带着人到了沉雁以后,一路上就没看见过一个人。”尚忠诚有些懊恼,“前后脚也不超过两个小时,这事也太奇怪了。”
三青再次陷入了沉思,这个孙登科确实如九鸣分析的那样,身上的疑团太多了,可孙登科这样做的目地是什么呢?
“九鸣科长,你觉得呢?”
九鸣百无聊赖的掐灭了烟头,淡淡的说道:“心情不好,走了。”
说完,便踩着弹簧一样的步伐走了,留下一串高跟鞋的回音。
三青无比震惊的望着九鸣离开,他想不到九鸣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科,科长,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尚忠诚站在一旁,支支吾吾的说。
三青看了他一眼,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尚忠诚在想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气氛稍显尴尬。
三青想了想说:“忠诚,我进了藏心阁以后,你去了哪里?”
尚忠诚回忆了一下,三青踏进藏心阁就被管家阿德去了旁边的偏房。偏房是个大开间,显然是间侍卫室。进去的时候吓了一跳,里面至少有四五十人,清一色黑色装扮,静坐在房间内一动不动。尚忠诚虽然是警察,但心下还是有些隐隐的不安。阿德并没有停留,而是领着他穿过侍卫室,到了里面的一间房内。
三青点了点头,藏心阁内确实是布下了重兵,这一点与孙登科的说辞是吻合的。
尚忠诚进了里面的房间后,阿德交待了几句,又安排人送来了一些吃食,离开时又特别嘱咐他,请他不要四处走动,以免三青科长临时叫不到人。
“你觉得这个管家怎么样?”三青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个……我和这个管家阿德没聊上几句,不过这个人我觉得有点危险。”
“危险?”
尚忠诚想了想,说:“是的,这个人看上去客客气气,说话待人也有分寸,但是冷不丁看人的时候有些瘆人,让我感觉不太舒服。”
“怎么个不舒服,能说清楚点吗?“三青瞪了他一眼。
“就是……就是“,尚忠诚偷瞟了一眼三青,心里一慌:“就像您现在看人一样……”
三青一时语塞,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