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们可汗”,四个字如风一般,凌厉的划过众人心间,果然,元朝余孽至今仍在蠢蠢欲动,妄想卷土归来,不过,他们最引以为傲的骑兵却连马儿都养不起了,唯一能够改变这一切的只有钱,一笔突如其来的宝藏,而沈万三的宝藏正中他们下怀。
沈梦溪冷笑一声,拖着身子,将长剑狠狠斩下,如果真的落到那图们可汗手中,酷刑之下,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否守住这个秘密。
“叮”地一声,纯钧的剑刃定在了半空中。
那老者一只手,准确的是两根手指,紧紧地夹住了那势不可挡的一剑,锋利无比的纯钧。
那老者的手每一根指头都伸不直,里外都是茧皮,整个看真像用树枝做成的小耙子,但是就是这样一双手,却能精确无比的夹住锋利无比的纯钧。
林寻见沈梦溪突然出手,他岂会白看,双手依托着那石柱,
那老者道:“你们再怎么挣扎也是没用的,这神庙上面,全部都是我们的人。”
三人爬上那石阶,顺着弯弯折折的小道上去,居然是一间铁房子,铁壁铁门,简直坚不可摧。
地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熏人的腐臭伴着血腥味.一位发丝凌乱浑身是伤的少女,双手被两根粗铁链所扣,旁边是一长排的刑具,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少女眼中毫无惧色,直直的望着林寻和沈梦溪,一个劲地傻笑着。
林寻摇头道:“没想到这神庙上面居然就是广东府地牢。”
沈梦溪道:“这里面...全是你们的人?”
那老者摇摇头,道:“也不全是,至少,这些兵官不是。”
他反身一踢,一个倒在地上的身着明朝盔甲的士兵,飞了出去,轰然倒地。
那老者猛地一回头,将那饭菜放到石桌上,就在刚才,还有一只断了尾巴的肥老鼠在上面舔着饭粒。
林寻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到嘴里,滑软滋润的填满了,林寻情不自禁的咀嚼,不知不觉中眼眶便已经红了,像几年前,自己怎么会是这般地步…
林寻与沈梦溪吃饱后,只见那夷女呆坐在一旁,两眼死死地盯着桌上的,
那老者笑道:“吃饱了?”
林寻道:“你不会让可汗到这种地方来见我们吧?”
老者笑道:“当然不是,只不过,在这里,我们需要向二位请教一些东西。”他老脸一转,朝沈梦溪道:“特别是你,沈公子。”
沈梦溪道:“哦,那不知前辈要想知道些什么?”
老者道:“我们想知道的,普天之下只有公子知道,这,难道还不明显么?”
沈梦溪将桌上剩饭残羹一掀,起身喝道:“你们别以为知道我的行踪就可以得到那笔宝藏。”他将纯钧一指,冷笑道:“告诉你没写可汗,这笔宝藏谁都取不走了,包括我。”话罢,将刀身一横,大有凌厉之气。
林寻心道:“这老头武功深不可测,就算能逃出这地牢,想必在这上面,确实如他所说,布置了无数的蒙古高手,贸然动手,实属下策,难道沈梦溪不知道这个道理?”
林寻望着沈梦溪,只觉得他此时应该比平时还要清醒,怎么会如此鲁莽?
难道?他心中一凛,也赫然起身,道:“我倒有个办法,这位老先生,请你转告可汗。”
那老者眉头一紧,疑道:“什么...什么办法?”
林寻道:“我们可以带你们去西城潜龙,但是你我要约法三章。”
那老者始终没能松下眉头,眯着眼,问道:“说来听听。”
“第一,这西城潜龙本是沈家的宝藏,你们只能借,不能豪夺,这一点你可答应?”
那老者道:“很好,不错。”
林寻摇了摇头,笑道:“你答应不作数,这事得需要你们可汗点头。”
那老者深吸一口气,冷笑着道:“好,再说第二条。”
林寻道:“第二条,你们必须保护我们,即使是抵达西城潜龙之后,这一点能做到么?”
那老者顿了顿,道:“我...我自会禀告可汗,请他定夺。”
林寻道:“最后一点,这也是最重要的。”
那老者不耐烦道:“快说!”
林寻笑道:“大明江山,需分我们一半。”
那老者身形为之一颤,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吃吃地道:“你...你在说什么?你...好小子,本以为你们忠肝义胆,没想到....哈哈哈,好小子。”
他别过脸去,一脸疑惑地朝沈梦溪道:“姓沈的,这可是你家的宝藏,你真的听这小子安排?”
他得意一笑,心道:“看你们两个怎么玩这出戏。”其实,狡猾如他,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信过林寻一句话。
他正笑着,忽听沈梦溪冷冷地道:“我听他的。”
老者似乎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一脸的不可思议,眨了眨眼,失声道:“你...你说什么?”
沈梦溪大声道:“老头子,我说,我全听他的。”
这俏皮话在那老头听来,简直就是这世间最可笑的话,同时,也是这世间最可怕的话了。
他转过头来,望着林寻,这个看起来刚刚成年的少年,到底有如此了得的本领,能让沈梦溪对他帖耳俯首?
他如何猜得到,面前的两个少年早已历经生死,两人心念想通,不需要言语,也不需要眼神,却能如此默契,能让最聪明的敌人感到愚笨,能让最冷静的敌人感到惊惧,搅得天下大乱。
这便是林寻的本领,这本领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一步步的走出来的,即使这老者活的比他们加起来还要久,但是,这些东西却是他从未领略过的。
那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好,就先委屈两位在这里过夜了。等我先去飞鸽传书,请示可汗,之后我们再商议下一步,如何?“
沈梦溪笑了一声,道:”奴才快去吧,替我向可汗问好。”
很明显的,那老者额上的青筋暴起,咬着牙强笑道:“好,很好,我一定会为二位公子转告的。”他起身匆匆离开,双手一点,只见那夷女也站起身来,跟着他出去了。
二人刚走,林寻猛地松了一口气,道:“好险,如果他不答应,那我们计划可就泡汤了。”
沈梦溪笑道:“你我默契早已超乎常人,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就凭一只老狐狸,恐怕还奈何不了你我。”
林寻大笑一声,倒头便睡,他也确实很倦了,每天都生活在刀口上,实在是一件不幸的事。
连着过了两日,每餐都有人来送饭,大鱼大肉,简直比外面酒楼还要丰富。每次饱餐一顿,沈梦溪都要感叹一番,这中土的饭菜就是比西洋人的好,不仅多,而且精。
听得林寻不禁摇头,回道:“你若这样迷恋下去,他们仅靠这一日三餐,恐怕你就要老老实实地送出秘密了。”
每到这个时候,沈梦溪总会挑起林寻碗里的一根鸡腿,送到口里,囫囵道:“是啊,是啊,可惜他们不如你聪明,这个好办法,他们是万万想不到的。”
最后一日,那老者终于下来了,送来了两套中原服饰,一白一黑,都是读书人的装扮。林寻二人洗过澡后,换过衣物,那老者便将他们迎了出去。
虽然只有两日多未见太阳,但林寻却感觉如隔三秋,那熟悉的日光照在身上,两行热泪不禁滑了下来。
那老者准备了两匹好马,率先上马,大声道:“二位公子,请吧。”
沈梦溪四下一望,却是没有见到那夷女影子,忍不住问道:“哪个...哪个夷族姑娘呢?”
那老者一顿,捋须大笑,道:“她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