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义大概可以猜到佩佩是因为知道了刘山婚内出轨有了儿子的事情所以才闹来的,要不是一直以来她都没有表现出失常。如此事件的打击无论对哪样的女人而言都是毁灭性的吧,尤其在知道丈夫在外边的女人生的孩子和她生的第二个孩子就相差几个月的时候。
他走过去,试图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是佩佩这个时候却一点都不想领他的情,一边抬手拂开他要伸过来的手掌,一边似早有预算地往班椅上走去,一屁股坐了下去,很随意地翘起二郎腿晃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看她暂时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南义给刘山使眼色,两人便相继走入里边休息室去。
南义坐在绵软的沙发上,陷进去大半个人。
刘山先去小茶几对面的小冰箱里拿了两听咖啡,递给南义一个,一边往他侧边单人沙发坐一边拉开易拉罐猛喝了几口,看着老友,喘着气说:“奇怪的事吧?就许怡婷的事情给她知道了。”
果然没出所料。
南义也喝了两口,沉思着:“都过了这么久,怎么突然知道的?”
刘山摇头,“很扯的事情——具体她肯定不会说的,下午过来就问我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承认了,她就开始砸东西。”
南义能想象得到想田佩佩那样的一个女人,带着满腔的愤怒,但是表面还可能会一如既往地冷静,然后通过打砸刘山的办公室来发泄满腔的怒火和幽怨。想起头一天和她一起在酒店中途她被电话叫回去的事情,他猜测如果说过去那么久她都不知道内情,一个假日之后的今天知道了,应该和她回刘家得到某些信息有关。虽不太合适贸然提起自己怎么就和她那样独处,但是并不妨碍他给老友提供些线索。所以他说:“有没有可能田佩佩趁假日回去过你家,听到什么了?”
刘山想起他昨晚回到家的情景。
他一到家两个女儿就向他跑来,开心地一边一个抱住他的腿要抱抱。
无论在外边多忙,多有应酬,回到家的刘山都是很疼爱两个宝贝女儿的,无论和她们的母亲感情走到哪里了。他一边一个抱起孩子,逗他们问她们拿的玩具谁买的,马上到4岁的疏影说是妈妈买的。
当时刘山没有太在意,因为小孩的那些小玩意都是她们妈妈买的多也很正常。现在回想,昨天她们抱的那个小玩偶好像是以前没见过的,那可能是田佩佩这几天回去过看小孩,从家里听说了儿子存在的事实。
这么一想起来,刘山恍然大悟,赶紧给家里去电话,找他妈妈求证。
他妈妈不知道他本意是要问什么,就只是如实说昨天中午疏影有点发烧,要找妈妈,就通知了田佩佩,她随后就回去了一趟。
“那么妈妈,你有跟她说我假日几天去哪里了吗?”
“我没说,她也没问。——不过,不知道孩子有没有说到哦。你好像是跟疏影说过假日的安排的吧?怎么了?”
“没事,我就问下而已——她回去呆了多久?你们有没有说起婷婷的事情。”
他妈妈顿了下,“没有哇——我们能不知道厉害,怎么可能会跟她说啊。”做母亲的还是不放心,又跟问来,“怎么了?她发现什么了是吗?——就算发现了婷婷和天天的事情,也没关系吧?你们不是办理了手续吗?”
刘山当然说没有,为怕老人担心,还说:“没事的妈妈,疏影懂事了要找妈妈很正常;如果她们要找,就让田佩佩多多回去吧。”
说起这个名字,刘山心里终究都还是痛心。
挂了电话,还静默了好一会,刘山才向南义看去,而后者是十分的耐心等着他先梳理情绪,想开口的时候再开口。
刘山说:“她回去过,前天下午,还留下吃了晚饭,疏影和谦和上床之后才离开的。”
南义也没想到她会呆那么久,还以为她真只是回去看下小孩就走的。他记得开始接到刘家电话的时候,她还因为不愿意和自己分开而不想回去。而现在,她在外间,但是好像和他压根不认识的,简直可以说是翻脸不认人了。
这叫南义不解。
还有让他更难理解的是——如果田佩佩前天回家去就获得了某些信息知道了刘山“二奶”和私生子的事情,那昨天他找她借钱的时候她心里已经有这个事情了,但是她压根没有透露半分,可见是很能藏得住事的人。当然,或者她是认为这个事情和他南义无关,而是她和刘山作为夫妇之间的事情,所以不和他说起也是说得通的;而且时间也那么紧急,她在一个小时内跑来跑去给他弄钱还送到他那里去,一起回去她那,没聊多久自己又先撤了——在他,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当然或者事情根本都不是南义想的这样的,毕竟田佩佩这个人,他是多么的不懂她啊!
怎么突然间就杀上门了?还这么不管不顾地乱砸一通,既毁了她一直以来通情达理睿智精明的形象,也给刘山带来不小的负面影响。
“估计,”刘山也只能猜测着说了,“疏影知道我这个假日去了日本,可能跟她说了;以她的做法,应该会回去我们的房间——但是她回去那么长的时间,不知道她还发现了什么。也还可能,家里那些阿姨嘴巴唧唧歪歪的说漏了什么。”
南义这时候插话:“阿姨都知道刘天?他们母子回去过?”
“没有回去过,但是我爸妈要我带去见过他们,家里也经常说起,难免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被听了去。——对,我爸妈房间还有刘天的照片;见面的时候我妈还拍了不少照片。他们是早都希望我和佩佩分开,把刘天光明正大地迎进门——”
“就要小孩吗?小孩妈妈呢?”
“他们倒不在意,主要是小孩。而你知道的,许怡婷于我,怎么可能和佩佩相比!如果不是家族需要所迫,从我的角度出发,怎么可能会有刘天;就算是现在,有了刘天,但是许怡婷于我,也只是一个,从我们男人角度讲,是个可以随时想就去就去找的女人而已,但不可能是拿来惹麻烦的,更上升不到什么爱不爱的高度。我也不是个贪多的人,有个佩佩就够我这辈子爱的了。所以,之前我和我爸妈权衡的结果是,刘天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刘氏,如果还要出国,那就出国回来后,之前都是在外边成长,不能和疏影谦和一起在家里长大——我从来没打算让这件事情给佩佩带去困扰的。”
南义相信老友,点头,但是也发现这个确实是个隐忧:“田佩佩说不定哪天就会发现啊。”
“我也担心这个问题,也一直都在找契机跟她坦诚,但是都没有找到;所以我尽量对她好,尽量地对疏影谦和好——排除那些因素,我们一家四口是算和谐的吧?”
南义笑笑,算认可了。“但是现在,你们毕竟分开了,那娶许怡婷进门,也属于顺理成章的了。”
刘山摇头:“不!”
南义有点差异,“不娶?”
刘山点头:“对!至少目前我还是这么想:我的妻子是田佩佩,虽然她要离开,但是在我的心里,她还是在的,而且是唯一的存在。管他存在多久,只要她在,那就没有别人的位置。”
南义看着老友真挚的脸,他没理由怀疑他的话。
叹口气,刘山又说:“只是我也知道,她现在知道了许怡婷的事情,估计会恨死我。在她看来,就是我背叛了她了,我出轨了,我在外边包了女人生了私生子了——”
想到处于这样心境的田佩佩是多么的绝望,南义不由得替她担心,也为她难过起来。她好容易接受的感情,还是在自己的推波助澜之下才被动接受的,却是这样的荒诞不堪——那做错事的自责又来探访了。他试探着说:“你可以跟她解释啊!至少告诉她你的真实想法,不要让她那么失望,然后才不那么恨你。”
刘山看看老友,点头:“我是这么想的,但是你知道,她有多倔!下午……”
下午刘山刚开了个会回来,刚坐下,秘书送上来的咖啡都还没喝,就看到田佩佩风风火火地急步走来,进门的时候差点和秘书小董撞上。小董反应快,忙移步一边让过她,还恭敬地弯腰招呼:“田总好。”
佩佩回身看看她,摆手叫她出去,在她出门时说:“把门关了,谁也不要进来。”
秘书依言而去。
刘山站起迎出来,惊喜交加地,声音都不稳:“你怎么来了?”
佩佩面无表情,指他身后的位置,威严地说:“你坐好,我有事问你。”
刘山发觉她的神色不太对,也从她不期然的到访觉得是那么不正常,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她的行动先来了。
田佩佩永远不会打无准备的仗,她举着手机给刘山亮亮,里边是个一岁多小男孩的生活照,“这个孩子叫刘天,是你的儿子?”
这个事情这么突然,刘山愣住了。这个照片不是他父母房间里的,他好像都没见过,只是照片里的孩子确实是刘天。
田佩佩冷笑:“他的妈妈叫许怡婷,住在香榭皇庭8栋1202,对吗?香榭皇庭是温哲文家族的地产,而温哲文是你的老舅——香榭皇庭8栋1202的业主是温哲惠,就是你刘山的母亲大人,对吧?”
对于她这么多的发现,刘山只能是意外,虽不至于目瞪口呆,但是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佩佩成竹在胸地梳理了这些关系,又折回来:“你用这个房子,金屋藏娇,包养了许怡婷,这个来自江浙腹地的小美女,让她给你生了个龙子,取名刘天,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吧?还是用来做备胎?哪一天等我田佩佩被扫地出门就取而代之还是等我含笑九泉再登堂入室……”
前面那些刘山无话可辩,但是她说的后面的两句,和他的真实意思相差太远,他忍不住要辩白了:“不是这样子的!佩佩,你听我说!……”
佩佩哪会听他说,“你没必要解释!你就说刘天是不是你儿子!”
“是。”
“许怡婷生的?”
“是——”
佩佩冷笑一声,随着她微微变色的双手一扬,桌上的一大沓文件就从她身边哗啦啦散开掉地上去了,同时她还双手打转,桌上的小件大件物品便悉数落地。
没见过她如此架势的刘山从惊愕中醒过来,要去制止她,被她拿着电话的子机指住:“你最好别动!别让我伤着你。”
刘山担忧地看着她:“你也不要伤着自己呀。”
佩佩哈哈大笑,抬腿一脚蹬掉班台侧边立的一个大半个人高青花瓷,瓷器歪到地上去的时候碰在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哐的一声就碎了。
这个声响刺激了佩佩,她更是兴起,奔开去见什么摔什么,盆景,打印机,碎纸机,书籍,纪念品……
刘山茫然地看着前妻的发泄,站起在班椅旁边,不知道进退。
听到声响的秘书和其他人纷纷跑来打探,但是在门口被听话的秘书挡住不让靠近,所以佩佩的独角戏得那么多时间充分地编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