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回去的路上,南义握着肖晴的手几次看着路灯光下的她泛着美白光亮的脸庞。
这个人现在这么真切地挨自己坐着,手被自己几握着,肩膀挨着自己的胳膊,脸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有点庆幸在H城的时候没有把她推得太远,否则现在的自己,仍然只能是一个人孤单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现在回头想,这一切,太过奇异,一般的常识真解释不通。
回到楼下下车,春旺走了,南义没有起步,拉着肖晴不让走。
肖晴奇怪地看着他。
南义想起在H城见面那次离开酒吧时见到的她,和她流泪的脸,以及在他背后说的他有听清楚的话,问起:“第一次见面那次,在酒吧门口见到我,为什么哭?”
肖晴不好意思极了,转开脸。
南义试探着:“不能给我知道?还是还不到时候告诉我?”
肖晴咬咬下唇,到有痛感了才放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会哭——可能是,因为喝多了,刚好很难受,或者是很不舍得……”
南义把她抱在怀里:“我要你以后都不用为我再流泪了!我会尽平生所能对你好的;有些我没意识到的,你想要我怎么做,也尽管开口知道吗?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我有这个责任这个义务对你好,让你不用为我流泪。”
肖晴使劲点头,却不期然地又涌起泪水。
虽然灯光不是那么明朗,南义还是看见了她泛着水光的眼睛。他轻柔地用舌头去舔了,然后说:“我的晴儿原来也是个爱感动的小女孩嘛——”
“还小女孩,我都27了!”
南义笑着:“这么坦白给我说你的年龄啊?”
肖晴才发现自己漏口了,赶紧去捂南义的耳朵。
南义笑着拉下她的手,“我已经记住了,三九二十七!但是,晴儿,我比你大7岁,你怎么看?”
肖晴不相信地看着他:“有吗?你有那么大吗?”
“你以为呢?”
“我以为就是五六这样。”
南义笑纳了:“那就五六吧——跟你在一起,我永远是一枝花!”
肖晴笑起来:“靠,我成了一片绿叶。”
南义又见识了她跳跃的思维,跟着飞驰:“那咱们就得穿越回去宋朝找易安居士了。”
本来这个话也是话接话赶下去被激出来的,说完南义才发现也许肖晴并不喜欢古典诗词,可能都没知道易安居士是李清照,自己说的意思本是她《如梦令》词中写到的“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意思是叶子正好而红花已残这样的意思。本欲解释,谁知肖晴却轻轻地笑了,回望他浅浅地沟唇:“我有那么肥吗?”
南义无言以对,看着她喜滋滋地笑。
有什么比得到心灵默契到这种地步的爱人还美的人事呢?
两人只顾相拥相视着进门,一时都忘了刚才的话题。进得房间,南义准备洗澡的物什,才想起刚才没问完的话,继续问:“还说起第一次见那次啊——我走的时候,好像听到你有对我说什么话是不是?”
肖晴愣了一下,摇头。
“没说吗?我明明听到了的!”
“说了吗?”肖晴糊涂了,“我那时喝了很多酒……”
“那你是说了还是没说?应该是说了但是忘了?”
肖晴耸肩:“或者说了,也可能不是对你说的。”说完还故意抬起下巴瞥他。
看她这样的动作,南义可以肯定她记得是说过的,只是可能不想给他说了,便说:“你就装吧,迟早我都会知道。”
肖晴得意地笑,推他出门去洗澡。
南义安心被她推着走到卫生间门口,回头说:“要不是卫生间太小,铁定拉你一起洗!”
肖晴扮个鬼脸跑回房间。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么刻骨铭心的事情。
看到他和一个比他老那么多的女人一起离开,想到他说他是做“那行”的,她急得要扑上去毁掉他的“好事”,但是被姐妹们拉住了。她只好绝望地大叫: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应该呀!……她扑在姐妹的肩膀上还说了很多,不止他以为对他说的那么一两句。但是关于他职业的这个问题已经得到解答,可以翻篇了,她也不想再去翻出自己对他的误会让自己觉得那么糗了。
想着现在的得偿所愿,她又和海鸰分享了一天来的收获。下午只来得及告假,没来得及详说呢。
正和海鸰聊着,却意外地听到外边传来敲门声。她疑惑地走出房间,却真切地听到是有人在敲门。
看看还没有打开的卫生间门,里边还有哗哗的水流声,她有些吃不准这么晚了什么人还会来找——肯定只能是找他吧!自己在这边一个人都不认识——除了晚上刚见过的他姐和合伙人,他们也不可能这个时候还来。
会是什么人呢?又会找他什么事情?是男的还是女的?
她本不打算去开门,想等他出来亲自去,觉得那样会比较好;但是敲门声一阵紧过一阵,好像有什么急事那样。
她走近门后,朗声问:“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外边敲门声停了,接着传来一个女声应:“哦,我是圆点上班的,本来想来领料——陈经理睡了吗?”
听得是这样的情况,肖晴才敢打开门,看着门口个儿不矮的小女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你们陈经理在洗澡——你是,要现在领还是等他出来?”
女生显然愣了一下,探头往里边望来,听着水响看到了紧闭的卫生间门,收回脖子后上下打量着肖晴,饶有趣味地咧嘴:“你是陈经理在海天交往的女人吧?”
没想到这么快他店里的小妹们就知道自己和他的事了,肖晴有点难为情,也还是点了点头。
女生却很大方地笑开:“我们经理很好人吧?他对女人都很好很礼貌的。只是要住在这样的仓库里不知道你住不住得惯?
没想到他在大家眼里都是这么好的评价,而面前的小妹也这么善谈,肖晴也少了些不自在,就回答说:“还好,也应该是暂时的。”
女人笑笑,又继续说:“也确实很难为他了。听说他在H城买的房子就是又大又漂亮的——以后你们会去那里住吧?”
没想到这个小妹这么八卦,肖晴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毕竟两人的关系还远没说到以后的程度,她都不知道他在H城那样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有“又大又漂亮的房子”,但是被问起,也只好敷衍地应:“可能吧?”
女生显出羡慕异常的神情,还感叹着:“多好啊,恭喜你哦!我们陈经理是个负责任的男人,跟他在一起肯定很安心幸福啦!只是不知道他的婚离掉没有,离掉的话他肯定会娶你的;你这么漂亮,又高大苗条……”
话才听到一半,肖晴的脑子便“嗡”地一声响,后面还有什么,她完全都听不见了。
“嗡”声以后,她的耳边就只是回旋着那样的半句话:
“只是不知道他的婚离掉没有”;
“只是不知道他的婚离掉没有”;
“只是不知道他的婚离掉没有”……
看着眼前得势的靓丽女子那么失神的表现,符婧淡淡地笑了。她放出的烟幕弹的效果已经达到,她也无心久留了。
听得卫生间水声停了,她便抛出一句话做结:“……谢谢你给我开门,你真是太好的人了。嗯,那个,我明天去店里拿了钥匙再来领也可以,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完就准备往下溜,但是稍一转念怕对方看出破绽,便又往上走,像真的住在上面宿舍那样,还回头给门口的女人摆摆手。那人还在发怔,见她摆手也抬手掌挥了一下。
死撑了半天的符婧在拐上另一截楼梯后再也撑不住,绵软地挂在扶手上,猛深呼吸闭眼休整了一会,然后再缓缓地开眼偷偷地看着脚下的门顶。那门终于缓缓地关上了,她也赶忙轻手轻脚下楼。
回到自己的车上,她却无来由地流泪了。趴在方向盘上,哭得无法自已。
昨晚受了冷遇,她本是很难受的;今天下午去医院看月华,听到陪月华的春旺说店里的伙计们传言有美女从海天来找南义,可能是关系稳定了的女朋友什么的。
她尽管是个即将要和别人结婚了的人,但是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呼吸都困难。她离开医院便直接赶到店里去,但只看到他在忙碌,没有看到传说中的女朋友。她还侥幸地以为大家不过是捕风捉影的吧,但一方面又不放心,也怀疑是不是他故意放出来的话,目的是要拒绝自己。
究竟何种情况不明,所以她决定晚上一定要来看看。假如不是真的,那她今晚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了;要是是真的,那她也要把情况摸清楚,他是不是为了躲避自己而故意把人叫过来的!她很清楚地记得,昨晚上他说的是“在海天有了比较固定的女人”——注意,是女人,没有说是女朋友!
她当时还不信,因为她从月华那知道他还有婚姻。他并不是个自由身,他不可能和一个女人自由地谈恋爱的;就算谈,要么就是她一口咬定的他骗人家说自己是单身,要么就不是真谈,而仅仅是有“关系”而已;毕竟,哪怕在岛上,也不可能会有未婚的女子和一个已婚男谈正儿八经的恋爱的!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人她没见到,却直接和他那“女朋友”面对面碰上了!
那么漂亮的女人!一看也都是没结过婚的啊!
她不敢相信,但是又能怎么样?
于是,这样的时刻,她自然不会什么话都不说就走的。她得不到,自然也不可能让接到手的人收的那么如意。
她不知道他们关系的深浅,所以话不能说的太明。但只那么几句,就起到了不一般的效果;那女朋友显然惊愕住了。
这就好,这就好!
但是,为什么自己还这么难过?为什么还要哭?是不是说明,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能那样亲近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