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壮怂人胆”,等电话接通的肖晴自个乐了。她也知道,要不是喝了酒,她可能不敢这么晚了还去打扰他——当然,分手是自己提出的,就算时间还很早,她也未必敢。
电话接得通,但是没有人接。
看屏幕自动跳转,肖晴盯着看了半天,犹不死心,又重拨。
这次终于接通了,肖晴乐呵呵地喂了一声,但是刚听到他的声音她就猛然清醒过来,心还凉了半截!
他一听她的声音就唤了她的名字:“肖晴?”
那声音很明显还有刚从睡梦里被叫醒的迷糊劲。
她在这里欲哭无泪,他倒好,还睡得那么好!这让肖晴不平起来,即刻全身攒足了劲削起来:“南义,你睡了?你竟然睡得着啊!”
“睡了——你还没睡啊?还喝酒了?”
“是啊,我睡不着啊——你怎么还睡得着啊?”说着她不免就要自嘲地笑起来了,“敢情,我们分手,你一点都不走心是吧?就只有我一个人会难过是吧?……”
好容易入睡还被烦人的电话吵醒,南义是极不情愿地闭着眼睛伸手到床头柜摸到手机接听起的,他还以为要么就是骚扰电话,要么可能是刘山,谁知道竟然是肖晴,所以一听到她带着醉意的“喂”就喊出她的名字了。
他推测的没错,对于分手这个事情,她是比他更难受,而且还走上了她早前的老路:酗酒。
但是除了听她电话里唠叨,还能怎么办?
如果她还在酒吧后院,他说不准会立刻冲过去夺下她的杯子送她回屋;如果她需要,他肯定不会离开半步的。但是她现在在远隔海天200公里的石洞,和她父母一起。她父母都由得她喝去,他能怎么办呢?
“难怪,”肖晴有些口齿不清的,“难怪!昨天晚上,在路边,以为我爸妈会反对的时候你也是那么平静!你一点不伤心的是吗?你说没什么想法——就是什么意思啊?就是:我要分就分,你不在意是吗?我要说不分,你也乐意,是吗?你其实都无所谓,是不是?所以我要问你:你真的爱我吗南义?我很怀疑这一点啊!否则怎么可以做到这么轻松!还或者,你不缺女人是吧?随便一个都可以,只要可以睡觉就成是吧?假设不是我跟你在一起,而是别的任何一个女人呢?也可以是不是?然后,她要走,你也不会留,是不是?你也能这样安然入睡是不是?……”说着说着,她就委屈地哭开了,“南义,你怎么可以这样!早上还跟我说要一起‘执子之手,慢慢变老’,不就是要牵着我的手慢慢变老吗?现在怎么就可以这样平静!你都是骗我的吗?……”
“不是!”南义实在听不下去了,断然否定她的指控,“我没有骗你!我不知道你今天就要跟我提分手好吧!”说完两句却才发现她喝醉了,说再多她也听不见,但是胸口带血的火已经被她勾起来了,不放出来今晚别想继续睡了,但是再继续发送之前他还得先确认一下她是不是清醒的,否则就是说一万句都白搭,所以他严厉地叫了一声:“肖晴!”
听着他的否定,肖晴有霎那的愣神,不过心下也是欢喜的:他没有骗人就好,至少自己的痛苦也是值得的。而听他这么严肃地叫唤,她忙不迭地立即收回注意力来应:“我在听。”
“你现在清醒吗?”他声音透着苦恼和不安。
肖晴笑了:这样就对了,他不可能一点都不在意才是!她就舒心起来,“当然清醒啊。”
但是她不知道,恰恰是她这样的回答,让南义叹气。他怎么会不知道她,要是真的清醒,她就不会这样回答了。所以他只好咽下要说的话,收起自己的的苦恼,转而安慰她:“肖晴,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陪你父母呢——不能再喝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你是在担心我吗?”肖晴却呵呵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担心我吗?”
南义无语,“你觉得我会不担心你吗!赶紧给我刷牙睡觉去!”
“不洗澡吗?”她傻傻地问。
“你喝这么多酒怎么洗澡!万一在浴室滑倒了谁扶你起来?不洗了!”他难得这样的霸道,还是小小的。
“哦,”肖晴乖乖地应了。
南义以为她就挂电话了,那也还算有点残存的理智,谁知她又叫了:“南义——”
“嗯?”
“我请求你一个事情——”
“你说——”
“我过几天才能回来,你要等我回去,不要那么快答应别的女人……”
南义的心头一颤。
他也想起来之前和她说过的,和她分开之后会有别的女人的话。她这个时候都还想着那些话吧?看来真是在意,当时说的时候没想太多,估计都对她造成某些阴影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要说的那么直白了。
他心里愧疚起来,口气就更温和:“好,我答应你,等你回来。”
肖晴又哭了,“你答应的,那就一定要等我回去——我会再和爸妈谈的,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想跟他们走下去了,我想明天就回去看你……”
南义叹气:“你爸妈难得来一趟,你好好陪他们几天吧——我们,有的是时间啊……”
“你的意思,是不会和我分开了吗?”
南义无奈地闭眼,继续叹气:要分也是她,要合也是她,自己多少努力都做不了,除了她要走的时候微笑目送,或者还要回来的话就张开双手迎接。
所以他说:“我就当你说的那些是胡话好吧?现在可以去刷牙了吧?”
肖晴立马就破涕为笑,嘿嘿地笑着又说:“南义,我不想去刷牙,我只想和你继续聊着——”
“平时你在家也不可能这样啊,肖晴,我明天还要上班,好多事情处理啊。有你这样子折磨人的吗?”
肖晴更是笑开了,想想也是啊,自己太折磨人了,便说:“我再跟你说个事呗——”
“好吧,你说。”
“我发现这个事情我做得不对——”
“什么事情?”
“把我们的交往跟我爸妈说这个事情。要是我不是那么口快,一直都不说,那他们就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跑下来反对我们了。这个事情,是怪我吧?”说着说着,自责的意味就更浓。想当初要不是自己喜滋滋地跟他们报喜,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新的恋情,自然就不会问起他的一切,也就不会去调查他……
讲起这些,也于事无补,徒然增加无奈罢了。
南义不同意她的话:“别这么说,不会怪你。你也是开心所以才将我们的事情跟家里说。主要是我的情况在这里,否则他们未必会反对……”说起这个确实有点力不从心,便不多说了,“肖晴,12点过了,你该准备睡觉了,之前不是一直强调要睡养颜觉的?我是真的困得不行了。”
说到后面,他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了。聊来聊去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的话,他也就不想多说了,何况对方还是喝酒后的状态,很可能今晚说的所有东西,她明天早上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这样放不下他一早都知道,只是不知道清醒的时候她还会不会这样如实承认?
听说他困了,肖晴又不忍心继续烦扰他不给他睡觉,只好嘟嘴说:“好吧,你睡吧。”
南义还说:“你不许再喝了啊——回来我看皮肤就知道你有没有继续喝,别给我逮着!”
他这么说,肖晴竟然就放心了,呵呵一笑说:“知道了,‘欧巴’,马上去刷牙睡觉。”
“好吧,那就晚安。”
“好吧,”肖晴心开花了,“‘查一扎赛哟欧巴’(韩语:晚安情哥哥)!”
听得女儿挂了电话,门口听墙根的石兰花和肖智勇赶忙蹑手蹑脚地折身回了房间掩上门,然后才听得隔壁门开声,女儿乐呵呵地轻快出门往旁边的卫生间去了。
石兰花面有难色地看着丈夫。
肖智勇也无计可施地摇着头往大床走去。
石兰花跟过去,着急地用拳头击打手心:“这怎么办!她不跟我们回去,肯定就会和那姓陈的再走在一起……”
肖智勇沉重地点头。
“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结果!”石兰花强调。
肖智勇再点头。
石兰花更急了:“你别光是点头啊,要说句话啊!这怎么整?啊?怎么整?”
肖智勇长叹气,“或者,我们该问下小晴的意思?”
石兰花脸色马上难看起来:“由着她她不就是要跟那姓陈的小子一起去了!”突然大手一挥表态:“——不行,这个事情由不得她!”
肖智勇就没有那么坚决了,“小晴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她怎么这么着紧这个陈南义呢?会不会我们的调查不够全面?或者我们可以听下小晴的说法,看她是怎么看这个人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小晴被他给迷住了,还能有什么别话。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会有什么好!”
肖智勇却笑了:“你这个话说得——不好的男人,人家姑娘还能嫁他。”
石兰花发现自己说急了,纠正说:“我是说,一个结了婚却还和别的女孩玩感情的男人能有什么好!”
肖智勇却想开了去些,问:“小晴说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是吗?”
“是啊!”
肖智勇点头,却不继续说下去了,抬脚上床,“这两天,我单独找小晴再谈下吧——现在太晚了,睡吧。”
石兰花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也往床上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