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觉得自己能在京城这样的地方还能静心读书,真的是很了不得了,当李老爷亲自跟他说收拾行李时,他真的不愿走:“爹,地方这么好,离考院又近,为何要搬走,难道是三弟赶我们走了,我去找他谈谈!”
李老爷猛地拉住他的手,沉着脸,手在随意的指着:“把你的那些书籍全部收拾了,今天咱们就要走!”
“爹!”李大满是不愿的喊道:“到别的地方,我考不好。”李大见劝说没用,便搬出了李老爷最在意的事情。
“考不好就考不好。”李老爷显然是心意已决了,对于这样他最在乎的事情也放到了一边。
李大见杀手锏都没了用处了,只能皱着眉收拾起东西来,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摆设,可见是十分的不舍。
蒋珏当初让人布置这个房间的时候,就让人摆上了上好的字画,而李大前世的爱好就是这些,只是如今,他的眼界被蒋珏硬生生的提高了,不知道那些平常事物还能进他的眼吗?
在白嬷嬷和一众丫鬟的监视下,李家人连一件县主府的东西都没能带走,特别是李夫人还将一烫金的梳子放到了里衣里,这也被她们找了出来,于是李家人带了什么箱笼来,还是带了什么箱笼走。
坐着李四租来的马车,李家人挤在一辆马车里,身后气派华丽的显出衬的他们非常的寒酸。
“老爷啊,你毕竟是他的爹啊,他这样对你实在是太过分了,要不咱们去告他不孝?”李夫人安分了一会,这会出了县主府,胆子又大了起来,开始挑着李老爷去告李昶之了。
“告什么告!就是你这个妇人太事儿了,不然三子怎么会跟我们扯破脸,本来小四子天黑了去后院就是不对的,你还偏偏帮着他找三子的麻烦,他能不生气嘛?”李老爷气的脑门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
“四子再不对,他们也是兄弟啊,怎么能打人呢?”李夫人低声的埋怨道。
“好了,你也别说了,咱们早就分家了,那份文书还在祠堂里摆着呢,以后咱们就跟着大儿子好好的过日子。”李老爷不愿多说了,厌烦的朝李夫人摆着手。
“爹,咱们现在去哪啊?”李四掀了帘子进来问着。
李夫人理所当然的对他说道:“去咱们之前住的地方。”
李夫人总觉得,李昶之再过分,也不会不管她们的,他们是长辈!
谁知,当马车行到小院子的时候,大门紧锁着,连老葛都不见了踪影。
“老爷,昶之太过分了,咱们好歹养了他那么久!”李夫人这下子终于有些慌了。
李老爷看着大门紧闭的院子,也有些火气了:“咱们又不是没有银两,先去住客栈,等到老大考完了,咱们也在京城买个院子!”
李夫人一听,就放心了,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想念县主府的房间。
李莲荷一直沉默的跟着他们,自从知道那件事她就满脸愁苦的表情,觉得这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于是李家人住进了一间客栈,县主府重新安静了下来。
……
“我听说你公公婆婆离开了?”蒋夫人跟蒋珏坐在凉亭里,吃着瓜果,聊着天。
“是啊,毕竟分家了,他们要跟着老大过日子。”蒋珏随意的解释道,她不想让蒋夫人知道太多其中的龌蹉,那家人越少接触越好。
蒋夫人听到蒋珏这么说,立刻松了一口气,高兴的说道:“我当初看你那个婆婆就像不好相处的,看人都是斜着眼睛看人一样,在船上的时候,每天都能听到她说她家的儿子有多么的好,好像他们家的儿子是宝,人家的女儿是草一样,还好昶之不像他娘。“
“当然不像了,又不是亲生的。“蒋珏淡淡的说道。
“不是亲生的?昶之是私生子,还是妾生子?“蒋夫人追问道。
“他爹当初娶了两房夫人,一个在乡下,一个在金陵。”蒋珏解释道,蒋夫人一听立刻就明了了,感叹的说道:“真是作孽了。”
“像爹这样的好男子,世上真是少有了。”蒋珏促狭的对蒋夫人说道。
蒋夫人这么大年纪了,听到自己女儿这么说,还是有些羞涩。
陪完蒋夫人,蒋珏就悠闲的往书房走去了,竹茹跟在她的身后,小声的问道:“小姐怎么改变主意了,是不是奴婢做的不好?”
蒋珏哼着小曲,在路边摘下一朵小花,愉悦的笑着:“自然不是了,只是突然觉得为了这些人浪费时间实在是太不值得了,对了,厨房的鸡汤炖了吗?”
“嗯,一早就炖上了。”竹茹立刻回道。
“等到大人回来,就端上来。”蒋珏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如今她恨不得将一天掰成两天来用。
与此同时,有人看到李大人的亲戚在客栈里出没,难免有人前来打听了,县主府自然没什么好传出来的。
只是李四一起喝酒的人是越来越少,从前还有人冲着他是李大人的弟弟跟他一道喝酒,看看能不能谈谈交情,谁知道一转脸,他们就从县主府搬出来了,这还有什么好结交的。
李四却不甚在意,只要有人跟他一起和花酒就好了,他向来大方,结账的总是他,所以还是有几个人总是跟着他一起。
等到李莲桂的脸好了,她好不容易从房里出来,想要去找李夫人诉诉苦,却被告知,他们已经搬走了,她转身就回了房,对着蒋靖文喊道:“我娘他们搬走了,咱们也走吧!”
“走什么走啊,这里吃的好,住得好,干吗要搬,再说了,你现在是我们蒋家的人,不是李家的人。”蒋靖文住在县主府也底气足了许多,自然也不愿走了。
“好,你不走,我走!“李莲桂站起来就打开橱柜,开始收拾东西。
“我说你这娘们,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啊,前几天不知道被什么人打了送了回来,如今大好的地方你也不住,你到底要做什么啊?”蒋靖文也不是那么有耐心的人,瞪着眼睛朝李莲桂吼着。
李莲桂本来就担心受怕了好几天,当初一时火上心头,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可是当那几个巴掌甩在脸上,心里也是越发的清明了,那是小郡王,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回来之后是越发的害怕,就怕那个小郡王又想起她了,将她拖出去再打一顿,这才几天的时间,她娘竟然都搬走了,难道就是那个小郡王做的?
想到此处,她终于崩溃的将包袱扔到了蒋靖文的脸上:“我被谁打的,我是被小郡王打的,我就要死了,我死了,你也逃不了!”
蒋靖文被扔了满脸的衣物,本想发脾气了,可是一听到小郡王三个字,手忙脚乱的将脸上的衣物扔开,“什么死不死的,你给我说清楚了!”
李莲桂哭着坐到了一旁,她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啊,嫁给这个没用的夫婿。
“你别急着哭,事情说清楚了,有事你自个担着,别扯上我,我爹娘还等着我在京城赚钱呢。”蒋靖文推脱着,又忍不住的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莲桂抬头恨恨的看向他,蒋靖文往后一缩,问道:“你看什么,快说!”
“说什么说,没什么好说的。”李莲桂抹了抹眼泪,没好气的回道,将地上的衣服又收拾了起来,真的准备离开了。
“我看你是吓唬我的,你要走你走啊,我不管你。”蒋靖文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想着应该是这婆娘糊弄自己的,遂又放下心来,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李莲桂没再跟他啰嗦一句,拎着包袱就出门了,本来她还担心有人拦她,谁知道,一路通畅,直接出了县主府,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蒋珏知道以后只是点了点头,靠在软榻上等李昶之回来。
“小伊?”李昶之人还没进来,声音倒是先响起来了。
“我在里面。”蒋珏扬声应道。
李昶之掀了帘子走了进来,看蒋珏躺在软榻上,便坐了过去,伸手在她的腰间捏了捏。
“捏什么呢?”蒋珏怕痒,忍不住往一旁躲了躲。
“看你有没有长肉啊,吃了这么多,怎么都不见你长肉。”李昶之将她搂在了怀里,笑着说道。
“你真当养猪呢,我每天起来都有练武,怎么可能长肉?”蒋珏嘟着嘴说道。
李昶之乘机捏了一把她挺翘的鼻子,笑道:“当初你怀瑰儿的时候,可是长了不少肉。”
蒋珏见他脸上惆怅的神色,自己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这时石燕恰巧将鸡汤端了进来,老母鸡炖了一天了,早就炖的酥软了,石燕将那一整锅放到了桌上,“小姐,奴婢来分吧?”
蒋珏摆了摆手,拒绝道:“不用了,你们出去吧,我跟大人自己来。”
丫鬟们退了下去,李昶之回头看向蒋珏,蒋珏朝他挑了挑眉,李昶之笑开了,当初,为了给蒋珏补身子,他会买了鸡回来,在院子的角落里用火炉炖好,再端到房里给蒋珏吃,蒋珏一个人不愿意吃,于是两人就是一起偷偷在房间里分一只鸡,当时虽然有些心酸,可是他们却从来不觉得苦。
“鸡腿是我的!”蒋珏扑向桌子,李昶之故意慢了一步,嘴上却说着:“我也要鸡腿。”
欢声笑语传到门外,那些丫鬟们听了也捂着嘴笑了起来,主子们感情好,他们这些奴婢们自然也觉得开心了。
李莲桂从县主府出去了,便往李昶之的小院子去了,自然是扑了个空,她想了想只好去附近的客栈去寻找了。
刚进了一家客栈,就看到一群人围着说话,不时的传来,李家、县主,这些词,李莲桂想都不想的便凑了过去听着。
“最近县主是不是将李大人的爹娘赶了出来了?”有人问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话又说回来,县主就是不一样啊,跟端玉公主的性格倒是挺像的。”
“可我听说了,不是县主赶他们走的,是他们自己走的。”
怎么可能,李莲桂听到这里,忍不住想到,她娘的性格,她很是了解,除非是因为什么大事,不然她才不肯搬离县主府呢。
“此话怎么说的?”
“听说啊,李大人的爹也是个风流的人物,当初娶了两房夫人,李大人是先娶的那房夫人生的儿子,不是如今的夫人生的,先前他们就分了家了,老两口是跟着老大的,跟李老爷没什么关系的。”
“我看啊,说不定这个李老爷中间还不知道做了什么龌蹉的事情,不然怎么可能就因为这种事情搬离呢。”
“就是啊!”不少人附和道。
李莲桂听了却觉得他们是在瞎扯,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听过她爹还娶了一个夫人,而且还在她娘前面,这怎么可能!
“姐,你怎么在这?”李四满身酒气的走了进来,刚好看到李莲桂在这里。
这客栈的人大多认识李四了,这一看李家人来了,便也就散开了。
“我听他们说,三弟不是娘生的?”李莲桂抓着李四问道。
李四挠了挠头,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是啊,你才知道啊,跟我上楼吧,娘前几天还唠叨你呢。”
李莲桂一时还缓不过神来,只能满脸茫然的由着李四拽着她上楼了。
“娘,二姐来了。”李四连门都不敲的走了进去。
李莲桂一进去,就看到简陋的床铺,铺着客栈的灰白的床单,这布置比他们在金陵的家简陋太多了。
“你怎么来了啊?”李夫人满脸疲倦的问道。
李莲桂走了过去,诧异的问道:“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睡不好啊,这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晚上,下面又特别吵,这脸色能好吗?”李夫人没好气的说道。
“那为何要搬出县主府?”李莲桂追问道。
李夫人一听,面有难色,看到李莲桂手上的包袱,忙问道:“怎么了,你也被赶出来了?”
李莲桂赶紧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我自己要出来的。”
“傻丫头啊,那里那么好,跟我来这受罪干嘛?”李夫人不赞同的说道:“好了,你赶紧回去你夫君好歹是蒋家的亲戚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