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看似秀雅文静,却自有一番犀利睿智,她想。
白衣果是察言观色之人,突然问道:"看公子模样,似乎对这言论有不同看法?"
她一惊,心念一转,立刻回道:"公子岂非一样?"
白衣眉心一动,似并未想到她会如此回答,看着她道:"可否得公子一席见解?"
素珍笑道:"乡野之人粗鄙,愿先闻雅意。"
白衣一怔,随即笑道:"好,本是气闷,今日出来一趟,不想得遇妙人,愿交朋友。既相交,君子坦荡荡自不避疑嫌,即便不当说又如何!不若你我同时写下心中所想后换之,可好?"
素珍闻言,心里顾虑仍存,却答应了。
两名书生一脸惊疑。
白衣也不多话,令湘儿问掌柜取了纸笔。
接过湘儿递来的纸笺,素珍一看之下,一喜一惊,白衣所书,和她所想虽非全然相同,却相去不远。
对座,白衣笑意愈来愈大。
便在这时,有数人从店门口经过,想是老板熟人,冲着掌柜便喊:"出大事儿了!皇上下令处斩翰林院傅静书和边关守将柳守平一家,如今车驾便向菜市子那刑场而去,皇上和权相亲自监斩。犯人分几批,分别由魏太师、晁将军、三王爷、四王爷、霍侯爷等沿途亲自押解。这架势,还真是从未有过。"
"好啊,看以后谁还敢谋逆!"
本在吃茶、喝酒的人不多时便从客栈涌出半数,凑热闹去了。
酒杯从手中滑落,素珍拍桌而起,奔了出去。
"哎,公子要到哪儿去..."
背后隐约传来白衣的侍女湘儿的声音,她却顾不上回答,哪怕她本来结识白衣的目的并不纯粹。
这人非富则贵,她已走投无路,任何门路都得试一试。
冷血很快跟上她,眉眼一沉,"别冲动。"
她低声道:"人一生中能有几回冲动?我家的事我已错过一次,不想再有遗憾。我就看一看,只看一眼。"
冷血看她眼中隐有泪光,咬了咬牙,终于颔首,"你认识路?"
她回道:"朝人多的地方去。"
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不妨朝最热闹的地方去,兴许便是出路。尽管随波逐流是何等悲哀,可人有时就那么可笑得别无选择。
冷血突然又轻声问道:"你和方才那人到底都在纸上写了什么?"
她道:"我和白衣皆不认同坊间所说,认定顾双城投毒一事必定大有乾坤。人们都说这是天子给权相下的套,可这顾姑娘还没过门呢,论起这权非同裙带之罪,总嫌有些不够名正言顺,岂非给权非同帝逼臣反的好理由?再者,天子方才登基不久,其他皇子当真全部拥护?根基还没全稳,这时分心去拿权非同岂非过早?且这权相在朝中可是根深势大,连玉若要拿他,必须做好部署,不能出丝毫差错,务求一次便连根拔起。如此隔山打虎、给虎搔痒,没有实质作用呀。"
冷血道:"这皇廷之事倒是复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