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和连欣见面倒是件高兴的事,连欣看到她,也高兴坏了,抱着她又啃又跳。
她也不避讳,将连玉把她弄进宫的事告诉她,包括追命等人被囚等等,当然,昨晚一夜的事,她带过了。
连欣听罢既惊又怒:"哥哥怎能如此?实在太欺负了!要不我去求母后,这天底下也只有母后的话哥哥才会考虑,可..."
她很快为难起来,"如今母后的话只怕也不管用了,他们两个..."
"这事你别插手,惹怒了你那六哥,你也是很麻烦的,若说如今还有谁的话能在他心中占一席位,只有顾惜萝了。"
看她微微笑着,仿佛若无其事的说着,连欣心中拧得疼!她正为如何安慰她而捉急,却被她塞来一个妆奁,"连小欣,我求你两件事,第一,帮我保管这首饰盒,盒里是结婚戴的首饰,你哥哥不喜欢,原是要扔了的,但我很珍惜。我总会离开这里的,我不担心..."
"我懂,"她还没说完,连欣已善解人意地连连点头,"权非同这人坏,但待你不差,你留着也是应该,你只管交给我。你走的时候,我给你戴上。"
"好,"素珍已是不易动情,此时闻言,竟也顿了一顿,伸手抱紧她。
连欣拍着她背脊,笑道:"肯定能出去的,李怀素,你最聪明了。而且,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出去的!"
"因为无情?"
"我是喜欢无情,但不为无情。"
"嗯!还有第二件事,"素珍哈哈一笑,放开她,将另一封信放到桌上,"请找人替我把这封信秘密送出宫,交到权非同手上。"
"好!"连欣想也不想,立刻点头答允。
"那我先回了。这辈子曾当街拦下你箭马,曾成为过你的假驸马,我的公主,我三生有幸。"临别前,连欣送到殿外,素珍有些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她像个男子一样,向她作了一揖。
连欣愣了一下,随即也大笑出声,纠正道:"不是假驸马,是女驸马。"
冬日的白天短暂,转瞬已是满天晚霞,夕光披在二人身上。
素珍随女官回到自己屋中的时候,没想到院中来了人,明炎初、玄武和青龙几个规规矩矩的等着,每人手上都拿着一坛酒。看已守候些许时候。
那个看去形容神秘的紫衣青年没在。
见素珍回来几人都脸有喜色。
"可算是把朱儿姑娘从公主宫中盼回来了。"明炎初笑眯眯道。
"嗯,谎也是要好好圆的。"素珍点点头,明知她是谁,他们不觉得这名字拗口,比权夫人还古怪,只是,无论他,还是他的人,都只是唤这个名字。
明炎初有些尴尬,干笑两声,"这是皇上特意吩咐奴才们带过来的好酒佳酿,姑娘请笑纳。"
"是说谎没让顾妃不高兴的谢礼?"素珍直白了当的问。
明炎初被噎,玄武和青龙交换了个眼色,幸好开口这种差事一般都由明炎初来做。但明炎初到底是明炎初,顿了顿,仍是笑意不减,"姑娘见笑,就是皇上的一番心意,这是宫中最是上好的女儿红,姑娘看看放哪里?"
素珍淡淡看去,按说派些内侍把酒送过来便是,没必要这三人跑一趟,再有,他们等归等,把东西放下等便好,这样拿着,一番下来,倒真算得上是贵重了。
而明炎初几人回去覆命的时候,连玉已将阿萝送回寝殿,御书房里掌了灯,正与连捷、连琴和司岚风商议兵事。
虽只是三分之一的兵力,连捷连琴二人还是不赞成把兵交慕容定,这人脾性过于暴躁,如今又有"杀"父之恨,他和慕容家一众副将教恶,两厢之下,日后怕是大患。
而现下兵力在二人手上,又有司岚风这位兵部侍郎协管,倒还是凑合,这才是连玉真正的亲兵。
连玉却仍是坚持己见,一是如今他和慕容家嫌隙已生,如此处理,慕容景侯的副将也是不喜欢如此处理,倒能让慕容定和他们两相制衡,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
另外,让他们尽快渗入到基层,笼络人心,逐渐让兵士脱离对慕容家的忠诚,转为天子卫兵。
连捷二人听着,方知他思虑甚远,不再坚持,都言听六哥意见。
司岚风近日越发得到重用,因是连捷的人,连玉不仅把他安放到魏成辉身边作兵部侍郎,随时监察这个手握重兵的所谓中立派臣子的一举一动,如今还参与到慕容家兵士辖管的事情上来。
司岚风一直仔细听着,闻言立刻禀报,只道魏成辉那边仍无甚动静,似无意卷入两派斗争中去,更多是看定而图,明哲保身。
连玉点点头,众人话势正浓,他却一下煞住话头,突然站起来,说了句"进来"。
其时,明炎初几人在院外正准备通传,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惊愕,没想到他竟如此灵敏。
他们和他见礼,他目光却落在他们手上,没有说话。
众人顿时有种呼吸微促的压迫之感。
因为,酒,李怀素给原封不动的退回来了!
"她说什么了?"
静默半响,终于,他声音低沉的响起。
明炎初一脸痛苦的开口,"回主上,她说,这酒,她无福消受,不配喝。"
"告诉她这是新窖的酒了吗?"
"说了。"
"噢。"
连玉淡淡"嗯"了声,复坐下来。
"明炎初,这是上了年头的女儿红吧,光嗅着酒香便让人坐不住,"连琴素日里也好几杯,缩着鼻子,一脸馋样的站起来,"六哥、七哥,我们边喝边说,如何?"
他话口未完,却见连玉坐下,突又极快地站起,走到明炎初面前,一把将酒夺过,狠狠摔到地上!
顿时,室如酒香四溢,直扑人口鼻。
众人都被惊住,连琴把话咽回自己喉咙里。连玉一语不发,连把玄武和青龙手上的都摔碎在地方才住手。
"岚风,你先回吧,军事回头再议。"
他抬眼过去吩咐。
"是,"司岚风有感他要说些家务私事,知道不便多留,识趣地立刻便告辞离去。
出门前,他看了眼地上酒物,心忖,这她怕说的便是公子一直咋惦记着的顾妃,除去方才只至关的军事消息,这个倒也是可以一禀。
门重新关上,连捷二人对望了眼,又向玄武递个眼色。玄武分身乏术,同明炎初几人都有些头皮发麻地看着眼前的一脸阴沉的主子。
"她还有什么别的说吗?譬如,想要点什么?"他剪着手,有些森然的开口。
"这..."几人都有些为难,李怀素还真没说想要些什么物事,倒是玄武想起个事儿来,赶紧道:"主子,倒还有一事,她说,想见..."
他尚未说完,连玉掀了掀袍子,大步走了出去。
他一看叫了声哎吆,连忙跟上,"主子,她不是想见你,她说,宫中岁月寂寞,问能不能多见见公主?"
连玉在门口定住脚步,他许久未动,约莫一刻过去,众人才听到他低着声音说了句"可以"。
这氛围显得有些尴尬,没有谁先开口,怕惹他不快,半晌,还是玄武不怕死的先开了口,"主子,杀鸡何必宰牛刀,这次便不用我们三个一起过去了吧,派个内侍传话是不是可..."
连玉极快地打断他,"你去走一趟告诉她。"
玄武一脸愤慨!
玄武走后,连玉坐回办公的地方去,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看起奏章来。
连捷和连琴几次想脚底抹油,可连玉又没开口让他们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