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外面有人回来,她思忖必有到法场看热闹的,立刻奔了出去问法场的情况。来人说皇上为免再出乱子,命官兵将法场围将起来,不许百姓观看,半个时辰过后,便见官兵抬着数十具尸首出来,身盖白布,血迹斑斑。不消说,里面是何等惨烈。
她从床头的书山中抽出一本,那是进京后买的,老家的书已经带不走了。
她低声道:"冷血,我看书。你去帮我买些冥纸、香烛回来,我想祭祀一下爹娘、大哥、红绡,还有静书大叔一家。"
冷血摸摸她的头,旋即出了门去。
房中无人,素珍捂紧嘴巴,终于忍不住小声哭了出来。
许久,她方才打开手中的书,仔细研读起来。
这四书五经她少时便看过,只是从没想到有一天会以此来参考。这些年来,书中论理她是越发懂得,有些字句却早已模糊,现下自是要温故的。
而后,时间一天天过去。
越是临近试期,素珍心里越是平静,仿佛对连玉的恨也消失在这书墨香气里。
书,果是好东西。
四周也不见异样,连欣也没来找麻烦,一切平静得仿佛再也不会有风雨来袭。
只是她和寄宿在客栈里的考生有些形同陌路。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英勇"事迹。当天街上支援她的读书人本便只是少数,而彼时她还没挟持公主。考期临近,谁也不愿多生枝节,激怒公主,谁知公主有没有派人在暗处监看着?虽也有人愿与她结交,见到也只远远点个头便走开。
老板史鉴商也有撵他们之意。她加了三倍房钱,又和他咬耳朵,解释广告效益,他才肯将二人留下,毕竟,这些天来店里看她八卦的人不少,平白帮衬了他不少生意。
而遇上午饭时段,是客栈里最繁忙的时间,不设送饭进屋服务,楼面里也没有人愿意与她拼桌。她被人赶过一次以后,便等大家都用完膳再顶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去吃饭。
冷血很是生气,每每自己打包带回房里给她。
到距离考试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官府下了公文,张贴于整个京城,要所有考生持准考证到吏部衙门报到,目的是要确定参加会试的最终人数,同时派发座位筹。
这天,冷血一早便替她跑腿去拿筹。
她看了半天书,冷血仍未回来。她掂量学子人多,冷血估计还在排队,遂卷着书到前院楼面去寻吃的,顺道等冷血。
到得去,座位已满。不少人瞟瞟她,他们当中也还有些座儿,却终无一人招呼她过去同坐。
素珍笑笑,在一旁等着,只待小二一得空便唤他下单。
突听得有人朗声道:"在下此处有座,公子赏脸过来便是。"
她一怔,看去。白衣,又见白衣,只是此白衣非彼白衣,这回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重点是...对方也是个美人!
三十左右年岁,丹凤眼,剑眉斜飞入鬓,那个目如琉晶,墨色如缀,那个薄唇朱点,浅笑如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