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的话却原来是跟无情说的?
游街示众一茬在霍长安尸首凭空消失当天提前结束,连玉尸身被悬城楼,由重兵把守。朝廷花了大功夫方才上京里头把上天不满新政、神迹显现谴责等胡话平息下去。
李兆廷其后得知大怒,把负责相关的人责骂一通,令其加紧追查余党下落,又把无情宣到殿上,直接逼问连捷下落的事。无情轻笑摇头。
"皇上,珍儿防我也如防你一般,怎肯告诉我,实际上,我把二人送出上京后,二人便依照我妹子锦囊所授,与我告别,自行离去。"
李兆廷听罢冷笑,但倒没有再追问下去,他很清楚,再追也是无用。
不久入夜,内务府梁松照旧拿牌子过来让李兆廷翻,李兆廷昨日忙于政事,独宿寝殿。此时,他瞥了眼盘中大堆绿头牌,淡淡开口道:"翻皇后的牌子。恩师先逝未久,她心里必定难受。朕过去陪陪她。"
"是,奴才明白了。这就去让皇后娘娘准备。"梁松笑嘿嘿的道着,退了下去,一旁司岚风也打笑道:"连玉尸首悬城曝晒,这才是皇上担心皇后的缘故吧。"
李兆廷手中重重搁下手上朱笔,沉声斥道:"多事。"
他说罢沉默了一会,方才再冷淡地开口,"随朕先到浣衣局去一趟罢。"
司岚风闻言怔了怔,李兆廷去浣衣局不可能是参观,也便只有一个原因了,这些天这位主子对冯素珍不闻不问,他有心想替其说说情,一个姑娘放在那边委实难熬,可一思及太后寝宫那天李兆廷的盛大怒意,便不敢轻易开口,否则,不仅这求情不成,他反惹一身麻烦,如今终松了口,他心中突起一念头,但又不敢说破,遂只一笑应道:"是。"
临近浣衣局,李兆廷却忽而停住脚步,他正想问是否要通传,让冯素珍来见驾还是怎地,眼见他停下,连忙问道:"皇上,属下进去通传一声?"
"不,不必了。"李兆廷摆了摆手,淡声道:"朕不过去了。"
他不由得愣住,"皇上一场来到,为何又改变主意?听说,那魏无烟与她交情颇深,淑妃若知她命丧必定悲恸不已,但见皇上能来,心中必定高兴,定能重拾心情。"
"高兴?"李兆廷一声冷笑,继而冷冷道:"她高不高兴与朕何干!朕对冯家够宽容了,如今她所受皆是她咎由自取。朕若还姑息,她必定有恃无恐。对于这样一个人,朕早已死心。"
"摆驾皇后寝宫。"他一声令下,带人离去。
司岚风微微蹙眉,心忖既已来到,便过去看看到,倒不枉往日官场相交一场。然而到了浣衣局对方所在院落之外,正思忖如何跟执事女官措辞来看人,目光打量过去,脚下如被钉住,再也动弹不得。
他一眼就在宫女群中发现这位昔日"同僚",因为她被分隔开来在最后一排。
她鬓发凌乱,约莫是干活干得累了,正微微抬头,有些笨拙地舒了舒身子,她口青鼻肿,两侧嘴角高高肿起,脸色蜡黄。
他不由得一惊,谁动的手?随即想到她和皇后,还有魏家的过节,还有那日太后殿上,太后眸中深藏的冷意。
她此时起来,到井边打水,那边有几个宫女,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有两人故作假意一绊,把水洒到她身上,她沉默地看了对方一眼,也不说话,只放桶进井,打了满满一桶水,有些吃力地踏着蹒跚步履桶水连提带拖带回自己位子上。
他心中愤怒,想进去斥责那些宫人,却又深知,他虽是禁军统领,这是深宫内廷,皇帝家事,何况,背后还牵涉到那么多他惹不起的人。
思索半天,知若过了今晚,他未必不会明哲保身,毕竟魏成辉的面子他还是要卖的,遂直奔皇后寝宫求见,小四却出来说,皇后不适,皇上正陪着,若是政事军务,可进,若非,则明日再说。
司岚风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一下打散,他不由得低叹一声,"这人和人之间,区别怎恁地巨大?"
小四不明所以,噗嗤笑道:"司统领,你还敢跟皇后比不成?"
后殿。
翌日,李顾二人又是一阵缱绻,李兆廷方才起来早朝。他不让阿萝起身服侍,只让她继续睡,阿萝甜甜一笑,享受他予她的恩宠,闭眼休憩,他洗漱完毕,又在她额上一吻,方才走了。
梅儿进来服侍,看得脸红红,见李兆廷走了,方道:"娘娘,皇上待你真好。"
她艳羡的说了句便把洗漱器具端出,不再打扰主子休息,阿萝的声音却在背后传来,"梅儿,服侍我漱洗。"
"主子,这给太后请安的时间还远远没到啊。"她不由得一怔转身,却见阿萝一改方才甜蜜之态,不由得越发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梁松昨晚暗中派人来报,说皇上到浣衣局了。"阿萝起来穿衣,淡淡开口。
"是,老太监让人跟着,可后来不是在皇上过来之前又让人来了,说皇上尚未到达又改了主意?"
"可万一还有下一次呢?若皇上再去,冯素珍从前嘴硬,如今日子却过的苦,若是出口恳求,又祭出冯家恩情,难保皇上不会改变主意,把她放出来。我不能让这女人有任何可乘之机,有些事情,是时候结束了。我说过,我想开始新的生活。皇上待我好,我如今也慢慢爱上了他,我不希望她和连玉的事,再卡在心中!"
梅儿见她目光坚决,不由得心惊,"可我们不能自己动这个手呀!主子,你不也跟奴婢说过,皇上他深爱着你,若你动手他自不会拿你如何,但少不得一顿责骂,也会让他心生嫌隙,是以,你说,我们要让太后或魏妃出手,若是魏妃更好,你正好揭发,借此把这仇人一并除掉。"
阿萝眸中透出一丝幽芒,"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太后寝宫。
其他宫妃已一一过来请安问候,唯独皇后未到,晋王妃吩咐身边女官,"你到皇后宫中一趟,看看她是抱恙还是怎地?"
那大宫女是皇后的心腹,知晋王妃对阿萝并非十分喜欢,后者虽是清白完璧之身,但到底与连玉有过牵绊,闻言不禁说道:"依照礼数,该是皇后过来向您请安,她不来,娘娘也不必去问她,等她过来便是。"
晋王妃方用过果品,正拿布巾擦拭嘴巴,斜倚到宫女递来的软垫上,方才慵懒开口道:"哀家对她虽有些想法,但她倒是个颇知礼节的人,平日对哀家也还算恭敬周到,何况,又是皇上心爱的,哀家不问一声不好,去罢。"
"是。"那大宫女颔首,正要退下,门外内侍却宣皇后到。
晋王妃笑,"倒免了你这婢子的功夫。"
说话之间,阿萝携梅儿进来,她见过礼,惶恐说道:"母后恕罪,臣妾晨起不适,不觉贪睡,竟误了时辰。"
"无碍。"晋王妃亲自下榻来扶,"年轻人不似我等老朽,嗜睡则个不奇,何况听说皇上昨儿是在你寝宫过的夜。"
她说着意味深长笑笑,阿萝揣事而来,闻言也不禁脸上一红,李兆廷昨夜过来纯粹是为陪陪她...只因怕她为连玉和听雨老师的事而胡思乱想,他倒非个重欲人,当然,平日也有所需索,温柔有之,霸道有之。
她想着不由得羞涩,连忙解释道:"母后见笑,臣妾确是身子不爽,非是因侍寝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