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他低吼。
连玉眸光一沉,握住她双肩将她抵到墙上,"不,有一天,也许你发现我不如你想像的好,你就会改变主意,你敢说你永远爱我?"
素珍冲口而出,"你好不好我都敢说,我永远..."
三年后,等你家案子结了...
素珍心头一瞬,竟想起了权非同的话。
据我所知,先帝并没有下过旨。
她浑身一颤,却随即暗骂自己,若真如权非同所说,连玉怎么可能留你在身边,他便不怕你得知真相?
你就在他枕畔,即使他武功比你厉害百倍,身边又有高手保护,但你要杀他,并不困难!
他更不可能答应,让你三年后重办此案,手刃仇人。
她压下心头这阴暗的想法,甜蜜酸楚参半,他们好似很好,但他却再不像以前那样。
他只说三年后怎样,但绝口不提娶她。明明之前他有过这念头。
她还是要努力,这次换她来追他?
还要时刻注意着双城妙音这些人。她捏捏拳头。
"走罢,已耽搁了些时间,我知道你失望,今晚我就不回宫了,我们去别院罢。"他淡淡说着,拉过她手,走了出去。
他方才替她穿鞋,素珍本还有些羞涩,闻言恨不得一掌甩他脸上。
两人携手而行,他问她昨天让她思考的两件事,素珍知道,和他对峙,这感情问题是持久战,一时半会说不清,有些东西要在潜移默化中攻陷,她此时自然不会过多纠缠,关心的也是这两件事,"你提醒了我无烟的事,我总觉得不妥,但此前什么都抓不住,自己事情也多,便并未往深里想去。昨天你提起,我和大伙商量了许久,但还是毫无头绪。"
"但幸好她没喝到酒,我总算安心一些。"
连玉略一沉吟,"此事先搁下罢,我再看。你冯家的事,怎么说?"
"我昨晚到吏部高朝义那里走了趟,调出我爹当年为官的资料研究,他老人家为官时间不长,也就三四载光景,"说起自己的父亲,素珍十分头疼,"平日为人嘻嘻哈哈,办起案来包公附。体,毫无遗漏的将朝中所有大人都得罪过了。能把人都得罪光,也实属不易啊。"
连玉听她说得有趣,嘴角难得的又扬了扬,他顿了一顿,道:"我本意并非要你去吏部查探,这个,我早便查过了。"
"吏部官员资料记载简陋,根本不能看出什么。"
"是以,才让你回想看看你父亲可曾跟你提起过一些什么仇家,这告密的人既想得出,将信送到朝中官员手上,又如此熟悉各人宅府所在,"他微微冷笑出声,"绝非是你爹退隐后结下的恩怨。只能是与朝廷有关的人,这人也许已辞官归隐,也许仍在朝中,倒把所有人都当傻子看么?"
论眼色,连玉可要比她厉害百倍,素珍心惊之余,又突然多了层感知,他惦记着她的安全...她趁机培养感情,用力握了握他手,连玉瞥她一眼,没说什么,但握紧了她手。
"可是,"素珍:"我爹从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些,我甚至不知道他当过大官,自我有记忆起,他就在淮县定居,做些字画倒腾的小营生,虽称不上富甲一方,但也算衣食无忧。"
"他平素可曾与什么人多有交往?"连玉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眸中划过一丝暗色。
他顺着问到了晋王朋党的事,素珍不笨,一下明了,也不说破,"淮县百姓呀。"
这话也并无欺瞒,是实话实说。至于,他偶尔出游,见些什么人,她就不知道了。
到得今日,有些东西开始浮出水面,晋王朋党、告密者,向先帝揭发谋反者,这背后似乎有着三批极具危险的人物。这三批人是各自为政,还是有着什么联系?
连玉是掌权者,对谋逆这些是非常敏感的,虽答应让她翻案,未必就真信冯家无辜,是以,晋王朋党这些只待日后细查再说,三者也不一定就有联系,她还是将三者分拆开来,将重点先放到告密者身上。她也明白,这个人,或这帮人,非常危险。
"我昨晚和大伙翻查了所有资料,他是你祖父和先帝交替时期的官员,你祖父驾崩一年多前便已在朝**职,后来又经历了先帝在位的头两年时间,有过交集的官员就经历两朝,不下百人。"
"这些人大部份已退了下来,找起来只怕非常麻烦,剩下仍在朝上任职的也仍有十余人,包括当日弹劾我的黄大人,几名六部官员,还有严相、魏太师这种大腕。"
她搜索着记忆中的资料,继续叙说。
连玉停住脚步,"不错,范围太大了,若你爹并未向你透露过任何口风,从官员中筛找,根本无从着手。"
"就你这狗头能想出些什么,行,这事也交给我罢。你目前要做的是管好你衙门的案子,做个称职的提刑官。"
他伸手摸她的头,素珍拍掉他手,"小瞧我!岷州的案子可也有我的功劳。"
见她眉目得意,连玉挑眉,"把我瞒过,心里乐坏了吧?"
素珍眼见他一副要追究的表情,赶紧溜跑。
但她的武功实在让人捉急,没两下便被逮住,他捏着她下颌,眉眼微厉,"说,当时为何要骗我?"
"案子是谁破的本来就不重要,能让百姓沉冤得雪就行。我想看看你会不会因此就不喜欢我了。"
连玉一怔,一瞬,真有想将她掐死的欲望!
到得厅外,免不了一番暧昧目光的探视,但这一次,所有人倒终于和乐融融的用了顿午膳。
席间,素珍热络的给连捷连琴斟酒,逗二人说话,她知道这两个人对连玉的重要。她既要和他一起,便必须做些事。
连捷说,下午还要送无烟出京,不敢多喝,改天过来再和她喝个痛快。
她一听惊喜,也想跟过去,又忖无烟此前不告而别也是不想触景生情,还是作罢,只请连捷帮忙捎话,让无烟明年一定要回来看她。
连捷爽快的答应了。他因有事在身,先行告辞离去。
素珍却不由得好奇起来,连玉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和二人冰释前嫌。饭后,她和连琴咬耳朵,问起这事来。连琴脸黑黑的告诉她,连玉在宫中借慕容之名摆了顿家宴,说诸位苦心他都明白,今日以酒肴代表心意,谁若比他离席,就代表谁已放下前事。
刚开始,各人礼仪虽足,但态度却是硬邦邦的,随着东西不断添上,连玉称赞菜肴做得甚好,让尚食局、御膳房负责烧菜的大小官儿都过来领赏,这来领赏的宫人都看到了天子热情的给太后王爷将军倒酒夹菜,众人不能不吃,传出去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是以,除去帮忙夹菜的慕容,每个人皆吃得肚满肠肥,在再吃一口都会撑死的情况下,一个个相继离席。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和连玉言好也不行了。
素珍笑得捂住肚子。
离开前,连琴将她拉到门口低语,"太后和将军是长辈,不屑用这种下三赖手段还击,我和七哥却是以牙还牙,也拼命给他夹这夹那,他吃的可比我们要狠许多。听小初子说,昨晚回宫吐了一晚。"
"今儿下了朝,听说又到太后那边跪了两个时辰。太后虽是他母亲,但他是皇帝,根本不必做成这样。"
"知道他为何不让你今天就上朝吗,知道他为何带我们过来吗,知道我们为何愿意过来吗,我说这些,希望你能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