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李二人很快步进,晁晃手中拿着一张地图,权非同招呼二人坐下,随即问道:"我大哥情况如何?"
李兆廷笑道:"仇大人气坏了,正和霭太妃数落着。兆廷忖度大哥心思,跟仇大人说,这七王爷想不通,大哥不恼,让他也莫要放在心上,这人还在就行,到时把他推上位,这皇帝他不想当还是得当。"
"嗯,"权非同点头,"连捷总是要推上去的,算是还了先帝遗愿,反正也不是要他主事。行,你既安抚了我大哥,也不必我走这一趟,倒省了我不少功夫。"
李兆廷帮着晁晃把地图舒展开来,边问道:"探子可给大哥带来什么新消息?"
"不曾,"权非同眯了眯眸,目中透出丝不明所以的光,"只是说到我那探子,兆廷,等哪天我时机合适了,我给你引见引见,你与他定必投契。"
李兆廷心中微有丝异样,吃不准权非同这话的意思,只是他没说什么,只欣然颔首,道了声"好"。
权非同也不再多说,伸手往图中三个地方一敲,"都部署好了罢?"
他手上所指,却非京畿地域,而是边城。
襄壁、咸平、季城。
那是晁、慕和魏三方边关军所在之地。三地都在大周西北地区,襄居至北,咸在中,季以下,
是以,当日,北方"游牧族"首"攻"的第一道关卡便是晁军所在的襄平。在情在理。
"我们原伪装成病员的四万兵马仍驻襄壁,另有十万在境外,与魏国兵和游牧族一起,边关慕容军接连玉令后必定从咸阳直接取道回京支援,来不及攻打我们在襄的兵马,而魏成辉率军队抵达季城后,集结季城所有兵力一起赶赴襄壁时,我们境外十万兵马已悄悄绕过襄壁,赶到咸阳到上京必经之路城'绥';埋伏起来。"
"如今,慕容军接到连玉命令方才动身回京,沿途赶路,难免辛劳,我十万军队在'绥';以逸待劳,四万军队从后赶上夹击,形成前后包抄之势。"
"表面上看,我们只有十四万人马,然而连玉二十万兵力中有七万是柳守平旧部,其中几名部将所率四万人马因斩杀柳将一事已被我们暗中劝降,加上我们在民间筹集的解甲归田的一万柳军旧部,也已集结在绥,我们统共十九万兵马。连玉只得十三万,数目上已是大优之势。"
晁晃淡淡说着,目中却透着狠光,这一仗,是权非同和他事先亲自布置的,是至关重要的一役,这一战拿下,上京就再也守不住!
李兆廷伸手一点图中咸阳所在,"连玉即便能想到我们会前后夹击,要防也只会防我们这部分的兵力,但他就如瓮中之鳖,首尾环敌,就像我们此役,怎么走也走不脱,何况,到时防不可防的,是他军中的柳将旧部。那四万兵马突然起乱,前、中、后三方作用,他兵力将迅速瓦解,这十三万人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到上京了。师兄,如今,我们虽吃了败仗,但只消以静制动,静待边关破军消息到来,他军心一乱,我们便即出战,给他京中军队一记重击,他便再无回天之力!"
权非同缓缓合上地图。
虽然,连玉打了胜仗,但素珍一行还是按原定计划在翌日黄昏离宫。
素珍没有想到,这暗道竟是挖在连玉幼时与生母所居旧址,也是当天她查案的地方。
连玉命白虎带人将地窖挖开,这条甬长的密道直通宫外。
收拾了细软,明炎初和小周正要携素珍出门,内侍却带人求见,说是皇上圣旨到。
来人见到他们,微微一笑,道:"传皇上口谕,着李提刑到京郊见驾。"
"噢,你们主子终于改变主意了?"素珍咬着牙低低道。
"改变主意?"
因几人正待出门,殿中只余一只烛台照明,灯光微弱。来人见状,从怀中拿出只小烛,取出火折子燃着,停顿了一下,颔首道:"是,皇上想把李提刑接到身边,可能是战事向好的原因吧,属下也不知,李提刑,请。"
他说着笑笑,做了个相请的姿势。
"走吧,怀素,如此也好,省得你小命在,却牵肠挂肚的。"小周说着,冷不丁叹了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明炎初点点头,也欣慰地看着素珍,来人和他见过礼,道:"朱雀大人好文采,好兴致。"
"你知道下一句是什么吗?"小周狡黠地笑。
"属下书读得不多,这好像是出自诗经...说的是征人一去经年,出门时和归来时的景象已是不同,来时柳絮随风起舞,回时已是雨雪风霜。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下面好像是这么一句,不知对不对?"来人也低低叹了口气。
虽然不过少顷光景,一场大战却席卷天下,突如其来,二人都不由得有所感慨,此时,正走到殿口,小周突然拔剑往来人胸口狠狠刺去,明素二人一惊,来人也是震了震,但他身手脚尖一点,身子灵活得像泥鳅,提气往后一纵,那剑尖便从他身前打滑而过,而小周仿佛受到了什么震荡似的,剑身忽而一歪,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明炎初惊惑,"朱雀,你为何要杀他?"
素珍却素知小周,警惕地往后一退,与此同时,小周也提剑挡到她面前,冷冷看着来人,"下一句应是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主上临走那晚,要我誓死保护怀素。他说,怀素在他身边不安全,但留在宫中也只比军中稍好,不一定便能平安无恙,他怕途中会出什么差池,这便是我们约好的暗语。谁说诗词一定要对仗!想不到,相识多年,你竟然也别有用心,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明炎初震愕非常,因为这是跟了他几近十年的心腹。
瘦高侍!
也是在这半年间,他认为他通过了考核,才开始让他在连玉身边做事!
相较对方的惊震,瘦高侍显得平静许多,他淡淡开口:"我本想静静把人带走,何必要撕破脸面?"
小周冷笑一声,"你休想!"
然而,她一挽剑花,目中迅顷透出痛苦,弯下腰去,素珍心惊,"朱雀,你怎么了?"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怒视看着几步之遥的男子。
瘦高侍把她看住,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
"你也看到了,我什么都没做。"他见明炎初脸色沉下,拿起小周的剑,想向他杀来,笑了笑,道:"明总管,你虽身无武功,但这拼力运劲与朱雀强力运功是一样,都会伤到脏腑经脉,重则毙命。"
"其实,你们可以多等一会,不消多久,你们便会浑身瘫软,我不愿伤人,这是最好的结果,可惜朱雀使太警觉...不过,也是无用。如今,我只能说,若你们阻挠,我必杀之。"
眼见明周二人随即面带痛苦跌到地上,狠狠盯着他,他低叹了声,声音中带着自嘲的笑意。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有什么击到他手上,他手中蜡烛应声而落,连同白烛躺在地上的是一枚银锭子!
素珍的手还扬在半空。
她看着他淡淡道:"是这东西吧,这玩意烛芯有毒,阁下好阴损的手段。"
"李提刑,你总是如此机灵。可惜,晚了。"他微笑,向她走来,"请跟在下走。"
小周把剑又从明炎初手上夺回,"你以为你能轻易离开吗?我高声一呼,这殿外禁军侍卫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