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个问题若放在从前她真的不知如何回答，阎罗的身上集中了所有优秀男人的优点，俊美、开朗、细心、头脑反应敏捷，可是并不能成为许沐遥爱上阎罗的理由？就像猫咪钟情于鱼而不爱吃猪肉；你喜欢绿茶而我独爱咖啡；就像于姬说不出爱自己的理由，就那么简单，“因为我爱的是于姬。”

　　“我不太明白。”扎扎塔从不掩饰内心的想法，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活力，“可是我还是愿意这样做。”

　　必须承认这个做法对阎罗不公平，许沐遥急于摆脱束缚，到头来也许不用和阎罗结婚，但同时也会失去他这个朋友，那不是她想要的。“扎扎塔，我的直觉从来都没有错过，阎罗爱你。可是有时候，越重要的东西，往往越容易被忽略，他需要时间和契机。”需要时间弄明白到底他喜欢的是谁。既然自己喝了孟婆汤的解药就要嫁给阎罗，那么扎扎塔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只是需要代价……

　　冥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阎罗的交友面很广，除了中都要人，大部分人都是生面孔，其中不乏俊男美女，奇人异士。太乙、于姬、扁夕、还有花花，连葛氏和他的妹妹也在场，许沐遥擦了把汗，那么多人，可千万不能有闪失。

　　“小遥遥，你来得可真晚，我的礼物呢？”阎罗嬉皮笑脸，毫不客气。

　　“哦，我路上碰见扎扎塔聊了两句，所以晚了，”偷偷瞄他一眼，满意地发现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浮躁，“来参加阎王爷的生日宴会，哪敢不带礼物啊！”许沐遥神秘地眨眼，“不过我的礼物比较特别，需要阎大人您帮忙。”

　　“真的！米问题！”阎罗激动得握住她的手，“我就知道小遥遥对我最好了。”

　　厨房内，阎罗十分不协调地拿着把菜刀，眉毛抽动，盯着砧板上的巨大洋葱，“小遥遥，难道蛋糕里非要放洋葱吗？”

　　“没错！”

　　“那好吧！”阎罗的闭着眼咬咬牙壮烈地切下一刀，一副视死如归壮，“这将是我和小遥遥爱情的结晶。”

　　“……”她承认自己高估了他的智商，“阎罗，在你切洋葱的时候，我转达一些话。”

　　“什么话？”

　　“扎扎塔今晚不来了，她有些话想跟你说。”

　　注1：所谓圣果园其实就是个巨大的树洞，树的根部不是长在地下，而是长在中空的树洞里。

　　注：阎罗的眼泪实际上就是孟婆汤。

　　注：兔总管是负责接受愿望的兔子，职责有点像角端，得到它的同意，人们许愿的圣果才会出现在圣果园。

　　注4：字条是圣果实现沐遥愿望的一种方式。

　　阎罗眼中闪现出失落，但只那么一瞬，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她能有什么话跟我说！还不是唠叨个不停，或者想祝我生日快乐，”他的动作有些迟钝，险些切到手指，厨房里发出不规则的切菜声，仿佛意识到这点，他回过身，勉强维持着笑，“你不用放在心上。”

　　不放在心上，恐怕这是他的自我安慰吧！“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转达，”许沐遥轻快地答道，仿佛的确不知情，“‘从今以后，扎扎塔的元宵节不再是阎哥哥的元宵节。’”

　　“什么？”阎罗专心地对付那颗洋葱，眼睛湿润，一时没听理解她的话。

　　“那是她的原话，‘从今以后，扎扎塔的元宵节不再阎哥哥的元宵节。’阎罗，这是什么意思？”她故意问。

　　手中抖了一下，他的动作继续着，越来越快，洋葱的辛辣刺激着眼睛，液体在里面酝酿。那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具体时间他已记不清了，那时扎扎塔第一次做汤圆，做得很难吃，他嘴里虽是嘲笑，但还是一一吃光，扎扎塔欢呼说“等明年还做”，阎罗就泼她冷水，说那么难吃的东西吃一次就够了。她却完全不受打击，说“我以后一定会做好的，扎扎塔的元宵节就是阎哥哥的元宵节啊！”

　　“也许是她的厨艺那么多年没有长进，放弃了吧！”阎罗的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看着砧板，注意力却不在上面，眼泪顺着鼻翼、嘴角、下巴往下流。许沐遥不动声色地用小瓶子接下一滴藏在怀里，舒了口气，听他继续说，“沐遥，我想娶的人是你，她也是时候明白了。”

　　“嗯，”她顺着他的话，心里想着别的事，扎扎塔的心情自己最清楚不过，三千年前的经历，她仍记忆犹新，但这些都不能告诉他，混乱的思绪只能靠自己理清，只有那样，才记忆深刻；只有失去了，才能懂得珍惜，“她会明白的，她只是你的妹妹，以后的路她只能跟别人走……”她顿了一下，为自己和扎扎塔的执着和坚持，终是忍不住说出心里话，“阎罗，你知道，什么是心灰意冷吗？”

　　见他诧异，许沐遥低下头，微微一笑，转动着那个大大的半成品披萨，仿佛在嘲笑自己多余的话，“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猜想扎扎塔现在的心情，毕竟她是那么坚强的姑娘。”这些日子的相处，阎罗已经把自己的顺从当成是对婚事的默许，这些话的确会另他费解，但解释似乎欲盖弥彰。

　　阎罗把洋葱片一点点在披萨饼上，动作很慢，没有觉察她话里的异样，“那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就像这样，”她漫不经心地用湿漉漉的手向那个小型的灶炉里甩水，没注意到厨房外的站立已久的于姬，“你往这团火里洒少许水，它会烧得更旺，但是你再接着洒、接着洒，它就会慢慢地变小；或者干脆一些，直接浇上一盆水，它就会立刻熄灭，一丝火花都不剩。”扎扎塔就是那是那团火。她，许沐遥曾经也是。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脱离那个压抑的厨房，人也舒畅许多，本来事情进展顺利她应该马上走人去找扎扎塔，但离开这样热闹的场面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出了厨房见到在观月台上的扁夕，忍不住摇头。

　　“我喜欢这里，”扁夕见到她很高兴，抿嘴露出和煦的笑容，“可以看见很高很远的地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