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谨萧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卢湾正在某偏远山区的一个叫做孙家村的地方。
来的路上颠颠簸簸,到了之后仍是坎坎坷坷,山区虽然依山傍水,村民相貌仍是黑不溜秋,沧桑感十足。
信号并不是很好,周谨萧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卢湾“啊”“啊”几声后索性挂了,发了条短信过去,短信发送中的提示挂了好久,卢湾不耐烦的点了取消。
所以为什么要脑抽来这里呢?
京岭大学生物学有个传统,每学期学生的一个实践作业就是去找些稀有动植物标本,当然,基本都是小体积的。曾经也有个学长脑抽想运个大家伙,结果被告知是国家保护动物,赔偿了金钱不说,还差点入狱。
历届学生基本都会选择去高原地区,有逼格也容易找得到标本。卢湾却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来这儿。
无它,这个村有很多被拐卖的妇女,乔四的记忆中林静静对拐卖妇女十分的厌恶,而管着这村里这件事的头头,虽不是乔四,却是某个依附于乔四的混混,如果被林静静知道,乔四的锅差不多背定了。
卢湾却没想到,这个农村和自己原来见过的农村差距这么大。
从京岭坐车到了县城,临近县城的时候,路就成了纯粹的黄土路,左一个坑又一个坑,卢湾生平第一次体验到晕车的滋味。在县城里缓了一天,又得知想下乡,必须得步行。
咬咬牙,准备好一个书包就走,结果卢湾还是高估了自己,居然有一段路是在悬崖边上,不足一米宽的小路紧挨着悬崖,给人的感觉是随时会塌陷。
虽然路摆出来是挺宽,但是也要看在哪里啊。
卢湾腿哆嗦着过去了,刚过了就抱着一棵树没撒手。
同行的宋诚靠着另一棵树,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这是人走的路吗?”
是的,你没看错,是宋诚,他在上次的事件过后并没有放弃林静静,反而愈战愈勇。原本抱着与美人共度几天培养感情的想法,打听到林静静的目的地后就先行过来守株待兔。
卢湾和林静静到了之后,他就强行说要做两个女孩子的依靠,不顾林静静有些难看的脸色,自顾自跟了过来。
只是当初有多心血来潮,现在就有多后悔,尤其是美人面色如常,自己气喘吁吁,幸好还有个卢湾衬得自己不是那么惨。
“这儿的小孩出去上学都是走这条路的。你们城里人就是胆儿小。”导游笑着说。
宋诚第一次被人说胆子小,心说我在京岭欺男霸女的时候不知多无法无天,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然而这只是个开头。
原本卢湾决定在村里待几天,体验一下真正的农家乐。林静静当时忍不住确认了一下,得到肯定的回答。
结果进了村里一户愿意招待的人家,卢湾就被在院子里旁若无人走来走去的几只鸡和隔几步就有的鸡屎恶心到了。
进了屋,屋里暗暗的,有一股像是衣服在阴雨天晾了几天久不见阳光的味道。
逃似的上了山,鞋子上沾满了泥巴,带着脚重重的,简直是寸步难行。
吃饭的时候,卢湾上了桌,看到主人家一脸诧异的表情,然后才知道这边规矩是女眷不能上桌,要捧着碗下桌吃饭。
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厕所只有两块木板架在一个大缸上。由于天气还有点热,缸里蛆虫在屎尿间钻进去又伸出来,甚至有一些已经爬到了外面耀武扬威。
以前在公共厕所遇到有人厕所没有冲留一坨翔在坑里,卢湾都会使劲摔了门吐槽人没有公德心,现在整个粪坑就是一团大屎……
能做的只剩不上厕所。
沉浸在恐怖的现实里,卢湾觉得自己快崩坏了。哪里还顾得上林静静?
晚上的时候卢湾打开手机发现延迟了很久才送到的短信,周谨萧说要分手。
卢湾没有回,脸只是随便用冷水拍了拍,衣服也没脱,实际上躺都不想躺,靠着墙昏昏欲睡,极不安稳。
第二天卢湾和宋诚都挂了黑眼圈出来,神色疲惫,林静静仍是冰清玉洁现世安好的样子。
早餐还没吃,主人家的十岁小男孩就急急冲进了院子:“爸、爸、爸!孙叔死了!”
男人呵斥:“小娃子胡说什么!”
“真的!”小孩子慌慌张张。
男人还在疑惑,就有人在屋外喊:“济民!快去长发家!出事了!”
男人“欸”了一声,连忙出去了。
三个人打了个激灵,本来困的也不困了,相互望了一眼。
“你过来。”宋诚朝小孩子招手。
小孩子怕生,畏畏缩缩的挪了过来。
“你刚说死人了?”
小孩子点点头,乌黑的手交结着。
“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小孩子声音小:“他们说是孙婶杀的。孙叔打孙婶。”
看来是家暴引发的血案,宋诚了然,给了小孩子一百块钱。
“你带我们去看看。”卢湾突然说。
“我们不用去吧。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而且这种事掺合进去不好。”宋诚不太同意。
卢湾看向林静静,林静静点了点头。
宋诚见林静静同意了,改口说:“去看看也好。”又对小孩子说,“你带我们去你孙叔家看看。”
小孩子刚得了钱,以为他们要看热闹,胆子大了一点,就在前头领路。
宋诚路上无聊,就问小孩子:“你孙叔孙婶结婚多久了?”
“我不知道。”小孩子迷茫,又说,“孙叔老把她锁在屋子里,我只偷偷看过几次。”
锁屋子里?
宋诚愣了一下,林静静神色一凛。
“为什么锁屋子里?你孙婶有病?”宋诚接着问。
“娶了媳妇一开始都要锁着啊。”小孩子理所当然道。
宋诚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稳住了身子后就对着两个人使眼色。
林静静脸色更难看了。
卢湾有点吃惊,她知道这儿情况很严重,但没想到小孩子居然认为买卖妇女是正常的,并且司空见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