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言:
我们,从遥远的地方走来,身上背着昨天的故事,脚下踏着历史的尘埃,一路风雨带着欢笑,一路歌声带着豪迈。我们的肩上落满昔日的碎片,我们的眼中装着辉煌的未来……生命不是一次彩排,走得不好还可以重头再来……生命是一次竞技,生命没有看台……我们该把她打扮的更加光彩。
第一章
那天,黑色的乌云从天边奔跑过来,就像大海的波涛,在城市的上空翻滚,遮住了大半天空,城市便蒙上了一层更加浓郁的灰色。
在马路边的榕树下站着一个年轻人,他微微地仰起脸,透过枝叶看着破碎的天空。这时前方走来一伙蹦蹦跳跳的少女,她们长发飘飘,走起路来一蹦一跳,胸前两座小山随之波动,其中一个少女跳起来打了个响指,就好象她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啊哈!那是谁?”不但如此,她还随手一指炫耀她的发现。
“郭辉!”另一个少女随声附和,噗嗤笑了起来,都笑弯了腰。她们边走边回头,谈笑着,议论着,生机勃勃地从他身旁走过。
青年回头看她们,这帮傻妞穿着短袖T恤,一个个开心的跟小顽童似的,有说有笑,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如不这样仿佛就不足以代表他们是充满活力的青年,拥有着美好的青春。
他心里纳闷,她们咋就那么地乐呵呢?他无奈地低下头,他不认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妞儿。别人认识他,不但因为他是一个优秀的运动员,还因为他有一个响亮的绰号:郭神经!这个绰号来得可不简单,过去,他兴师动众地组建大学生K歌乐队,参加校园内外的各种演出,团队刚有收获,他就被人家赶了出来,因为他在乐队里充当的是业务员和主持人的角色,而乐队演出,人家大多都有主持人,这样一来,他只不过是个业务员,但他还要提取同样的分红,队友们感觉他太多余,他就挥挥手走人了,尽管他才是创始人;之后他又兴致勃勃地组建大学生文学联谊会,在杂志刊物上发表文章,落款有他的名字,他感觉倍儿有面子,可没几天他联谊会主席的头衔便被集体罢免,因为同学们只想交交朋友,谈谈恋爱,拒绝他的狗屁命题作文儿,文学联谊会被迫解散;后来他又兴冲冲地组建大学生同盟会,为困难大学生募捐生活费、医疗费,旁人都说他是没事撑的,但他还是照样干了起来,组建那天,他请来K歌乐队在校园搭台献唱,把募捐来的三千块一股脑地捐给了个住院的女生,据说那妞儿是为了家中病死的那条老狗才割腕殉狗的,结果没殉成,被郭辉输液救了过来,那点钱就给她当医疗费了,后来有人八卦,说郭辉与那妞儿关系很不正常,会员因此分道扬镳,他同样挥挥手走人了,尽管他心有不甘,但从不强迫别人,更不替自己辩解。然而,他却声称大学生同盟会是他毕生的梦想,可是他没有机会实现了,就这样,他干一行败一行,成了校园中众所周知的郭神经。
其实,他早就知道,大学生同盟会捐来的钱,救得那个妞儿,对他的感情还不如对死去的那条老狗的感情更深,至少在很多时候,那妞儿经常挂在嘴边的是:我的毛毛在就好了。毛毛就是她死去的那条爱犬的名字。可是毛毛不在了,而郭辉并不像毛毛那样会讨她喜欢。他对她是一种磁对铁的引力。他更吸引她。而她跟着他,他觉得很有面子。
不过,在郭辉组织的那些屌玩意当中也有一些鸟儿是支持他的,比如K歌乐队的大多数都是他的好朋友,偶尔聚会也会邀请他参加。你还别说,他可真去。其他伙伴便认为他又在犯神经了。理由是:人家都把你赶出来了,你还去凑个什么热闹?捧个屁场?神经病!可他照去不误。后来,乐队渠道越来越少,演出场次每况愈下,再加上其他校园的乐队如同雨后春笋般应运而生,他们的竞争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乐队的成员们觉得还是郭辉在的时候更好,他总能拉来各种各样的演出,而郭辉得知乐队的想法之后,他用大拇指蹭蹭鼻子说,我不是踢来踢去的球儿,说完,他就挥挥手走了。身后的伙伴默默地站在那里彼此看看却无法再说一句挽留的话。
在K歌乐队里,有一个横笛手是上海女孩,齐肩短发,额前一排整齐厚密的刘海儿,她整天活蹦乱跳,娇声娇气。她男友在乐队里是弹吉他的好手儿,留一头蓬松长发,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甩来甩去,不甩的时候和草垛子似的蓬蓬松松,自乐队组建起来,这小子就有了不少的追求者,很多女孩嗲声嗲气地在他身边围前围后,又要签名又要合影,那哥们也把持不住,跟人家挂挂搭搭,还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拍拍人家的小手,见女生羞羞答答没有说话,还都很受宠若惊的样子,他也就放开了胆子,开始光明正大地摸摸人家的小手了,他的解释是,明星关心粉丝,这有什么不可以呢?尽管理由冠冕堂皇,可是他的眼睛是绝对地出卖了他,他那小眼神不住地瞟人家的小脸、小脖、小胸脯,露出色迷迷的蠢相,心里琢磨,要是能把她泡到手就好了,于是就管人家要了电话号码,请人家吃饭,没多久就把那女孩给睡了,并且还约法三章,别影响他的公众形象,等他大红大紫了,像刘德华一样成大明星了,她便是那个和朱丽倩一样默默等待他的女人,女孩瞪大了眼睛,面前这小子原来是个大明星的料儿,于是对他更好了,唯命是从,从不公开和他在一起,她往往是站在台下默默地看他演出,演出结束之后,她也是远远地看着他和其他围观的女孩打得火热而不敢上前,怕影响了他的名声,坏了他的前程,只有到了晚上她才飞奔向他的怀抱,而他,白天又和上海女孩横笛手打得火热,只要有漂亮女孩,他从不放过,在背地里,他背着她俩,他又开始追求另一个女孩了。
有一天,他演出刚结束,正在舞台下给粉丝签名,然后合影,很多女孩依旧围着他不散,他就得意忘形地咧着个嘴,分别和人家握手,还趁机拉着一个漂亮女孩的小手不放,嘴里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演出状态,还问人家,他吉他弹的怎么样,有没有要提高的地方,那女孩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说很好,超帅!吉他手便得意地笑了。其他粉丝也发出嗯嗯呀呀地羡慕嫉妒恨的惊叹声。正当吉他手抚摸怀里女孩乌黑的头发时他倒了大霉,被他那来自上海的正牌儿女友撞见了,她站在人群外面,凤眼一瞪,心里嘀咕,这是唱得哪一出啊,完全不把姐放在眼里!吉他手透过人群看见了她,目光当时都吓直了,而那上海女孩则气嘟嘟地攥紧了两只小拳头瞪着他,她天生不是个软蛋儿,当她发现自己的恋人不再属于自己,于是小脚一顿,拨开人群,用手指硬生生地戳了下他的鼻子。
“你呀!”她伸着脖子说。热烈的气氛顿时凝固。所有的人都围着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还小声议论,但那闯进来的女孩长得太漂亮了,可发起脾气却像虎妞一样令人咋舌,当这样美丽的女孩因愤怒眼睛充满血丝、脸色变得发白的时候,别提这个令人怜香惜玉的瘦瘦的女孩有多可怕了。他转脸看了一眼众人,众人便安静下来。
她又转过脸,掐着腰,愤怒地骂道:“哼!你小地方出来的人,你就没见过女人吗?!”她怒视着他。他怀里女孩难为情地跑开了。吉他手面对上海女孩如同犯了错误的小学生,那女孩怒不可遏地瞪着他,胸脯起伏得厉害,她本不想多说的,但是她实在是压抑不住了,她跳起来爆发道:“你呀!你!你跟人家勾勾搭搭的,还摸人家的手儿,还抱在了怀里,你要脸不?你不要!你对得起我不?你对、不、起!你配得上我不?你配、不、上!哼,你、你这小地方出来的人啊!你就这德行!”
她掐着小蛮腰原地转了一圈,又转过身倏地伸出胳膊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鼻梁子,照旧怒喊了一声你呀!吉他手没有防备,没有躲,指甲都抠在了肉里,鼻梁立马出现一道红血丝,那上海女孩很激动,插着腰原地转圈,又转过脸,忽地又伸出一只手,刚说出个“你”字来,他男友知道又是想戳他的鼻子了,于是他一挥胳膊荡开了女孩的手,挣红脸地回了句:“你什么呀你?我怎么了?”那女孩胳膊被男友一挡,手指头戳了个空,身体却顺着惯性转了半圈,围观的女孩看见这个情景都窃窃笑了起来,上海女孩恼羞成怒,她气的干蹦起来吼道:“哎呀呵,你竟然敢动手打我,好啊,小子,那没得说了,”她憋足劲儿道。“我要和你分手!”
她弯着腰竭斯底里地喊出了最后一句,话音一落,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甩了他一嘴巴子,这回,她男友没有来得及躲闪,因为他没有想到她会和他分手,这一巴掌打得他猝不及防,很有力道,他那头蓬松的长发潇洒地飞舞起来,在空中轮了半圈,形成一道乌黑的光影,引得很多女生怜香惜玉:
“哎呀,这是哪个系的女生呀?出手那么狠!”
“强盗!”
“泼辣!”
“根本不配作吉他手的女友呢!”
挨了抽的吉他手听见分手两个字之后,先是一愣,但紧接着挨了一嘴巴子,他当时有点懵,现在被抽醒了,他用手摸了摸火辣辣的侧脸,嘴角斜挂一丝冷笑,潜台词是:不就是分手吗,多大个事儿。他不打算再和她纠缠了,他提起吉他转身就走,边走边往后甩甩他那一头蓬松的黑毛,完全没有把她的要挟放在眼里,将错就错,也就分了的意思。
吉他手吃了巴掌,没有脾气,潇洒地走了,围观的同学也都纷纷离开。而那个上海女孩则迅速地挥舞着小手在他们背后点来点去:“泼妇,泼妇,泼妇,你们全是泼妇小三!老姐我闯江湖的时候儿你们这些土鳖儿还没有出来混呢!……哼,姐姐我不陪你们玩了,拜!”
说完,她扭头就走,宛若一只打赢战斗的大公鸡。当然,如果她不走的话境况可能很危险,有几个女孩都转身准备和她单挑了,她一见情形不对,才说了最后一句不陪你们玩了的话。
她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打着冷颤,她情绪失落,显得那样孤独。她一个人走了。完全失去了刚才的斗志。在她那微微潮湿的眼睛里,似乎对他还有一些留恋。她形单影只,显得那样孱弱。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事情比让女孩伤心更加可耻的了。自从这事儿以后,当有人提起她和吉他手的恋爱时,她便毫不避讳地说道:“哼,你不知道,是我提出分手甩的他!”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还要回过头来遥指着远方,仿佛那个吉他手就站在那里等着挨她骂似的。
这个上海女孩叫郝萧婷,与郭辉同班同学,她宁可自己吃苦,也不能当众受辱。她在同学面前,还要显得神采奕奕,洒脱从容。她很要面子,从不做违背内心的事情。她是同学眼中的女汉子。受了委屈,也从不表现一丝哀伤。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显得那样文静,甚至流露着一丝忧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