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何晓莉失踪了
“确实,我不能理解。”许钧站起来,“我想我还是走吧。”
蒲景奇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按在座位上。“好吧,说正经的。”他放开手。“我知道博智在搞我的小动作,但我不怕,我只想了解我该知道的东西。”
“你想知道什么跟我无关。”
“如果公平竞争,我不怕,但我不想被人推进陷阱里活埋掉。”
“谁都不是傻子。自己行得正才是关键。”
“他们也许给你看过录像。我知道他们一定在我的私人领地做了鬼手脚。现在,我想请求你尽你的职责,保证我的安全和公正。”
许钧再次把杯里的黑啤喝完。他心里动摇了一下,然后决定不把视频的事告诉蒲景奇。他们是“敌对”两方,许钧十分清楚蒲景奇得到这个情报后会怎么做:他会不择手段毁了贾金友,毁了他的公司,不论对自己有没有利。
“我没听说什么录像。”
蒲景奇盯了许钧一眼。“本来我跟博智网络是盟友关系,在资源整合上各自占有股份比由评估方确定。但他们弄虚作假,肆意搞大数字,夸大我公司的国有部分,如果他们如愿,那我就完了。我需要你去证明他们使用了不正当手段,侵吞国有资产,虚夸上市数据……当然可能还有其他的,反正只要是不利于他们的事情都可以。”
“我正在尽我所能地调查,但是我绝不会为了你的生意而调整调查方向。对我来说,国家利益、群众安危比你纳多少税重要得多。”
蒲景奇仍然自说自话。“如果你查出博智网络背后捣鬼的把戏,一定告诉我,我会让贾金友生不如死。”他没放弃自己的立场。“你可以以专案组的名义给他们施加影响,或者公开调查他们,他们就会慌了手脚,露出狐狸尾巴。”
许钧没有说话。
“我已没有多少时间了。”蒲景奇几乎吼叫着,差点要把许钧箍在臂腕里。
“对不起,我是为国家、为法律工作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没必要再聊下去。”
我默默地看着两人斗嘴,十分佩服许钧的坚韧。他们在聊天时,几乎视我为无物,我也尽力隐藏自己,却对他们观察入微。蒲景奇看似拉拢许钧,却并不真正信任他;看似在炫富,在倾诉,在发泄自己,但真正的目的还是拉拢——通过推销自己,树立自己的形象,试图让许钧为他工作。他自以为没人知道他心里的那头怪物。
几人默默地看了几分钟演唱会。许钧站起来,将杯子推得远远的。“谢谢您的款待。”
蒲景奇瞪眼看着许钧。“你去哪儿?”
“回家。家才让人觉得真正安宁。”
“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家。”蒲景奇顿了一下,觉得自己说得不对。“我让司机送你回家,我再呆一会。”
这次,许钧没有计较蒲景奇的话。“我想散步看看夜景。再次谢谢您,今晚聊得真高兴。”
“希望如此。”蒲景奇平静地送我们出门,但话语里仍免不了讥讽的意味。
二十九
我仍然回专案组去,今天我轮值,晚上在值班室休息。许钧乐得如此,值班责任会牵绊我的手脚,让我在焦躁中约束自己的行为。他把我送到楼下,轻轻拍拍我左臂,没说话。他遵守着一条重要行规:不说自己无法兑现的承诺。但他在通过一个个默镜般的动作,给予我更多的正面力量。
没了白日的喧哗,值班室显得十分冷清。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煎熬,我本来应该平静,但我根本控制不了脱缰的思绪。每当想到方非,想到方非逃亡的恐惧,想到失去方非的痛苦,我就抑制不住地激动。即使我直接参与着侦查,即使知道整个进程。一切也没有改变。
许钧安排了许多侦查,设计了一个个方案,各个小组奔波在外深入侦查,挖掘各种细节,然而方非失踪抑或逃亡的疑问得不到任何回应。
有许钧在,他能处理好种种事情,他应该可以搞定。专案之外的同事说。但也有人议论,他不可能每次都赢,总会有漏网之鱼……
我完全不能接受后一种结果。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血腥的气味,有时甚至幻想亲自把方非从某个地窖里背出来。我知道专案运作模式,懂得司法程序,我希望自己近距离地亲自处理这个案子,许钧把我放在专案组,正是想要满足我的愿望。但我几乎被自己的无能、无力感压垮。
世间有太多的痛苦和折磨,太多的伤害和欺诈,其中的残忍和苦难真是无法想像。我,一个女人能做些什么呢?
这时,我听到值班电话响起的铃音,竟然是邓副局长亲自打来的。
“中心医院出现新情况,请通知全体专案成员分组赶到那里集合。”
“是发现犯罪嫌疑人了吗?”我感到血液猛地翻涌,赶紧在手机里展开专案组电话薄,准备以群呼的形式发布邓副局长的命令。
“何晓莉失踪了,目前情况不明。”
“什么?”
“何晓莉……”
情况越来越糟糕。我感到灵魂几乎游离身外,但我必须保持正常的感知,保持理性,不断地警告自己头脑不能乱,要履行好责任。
此时,医院门诊室前聚集了一大堆好奇的人。入口堵住了,我大声呼喊“我是警察”,大家才不情愿地让开。
我挤进去,看到范达轩在询问接诊医生,许钧在跟医政科科长边艳交谈。
“是的,我们整个医院都有摄像头。你们当然可以调看所有录像。不过,我还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看,现在已近午夜,到目前为止,保安并没有提供有价值的情况。”边科长一边说,一边晃来晃去,耳环叮铛作响。
“我知道,”许钧说,“摄像头比保安更尽职尽责,它们会一直工作,即使是最无趣的时候。”我看到秦腔,赶紧跑过去。他拿着强光手电,不停地照角落里的探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