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有事的“相信组织，相信我。”许钧认真地说，“知道消息，遇到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服从我们的安排，配合好我们的工作。我也会随时告知你我们的侦查情况，让你做明白人。就目前来说，报纸上的那篇文章，几乎全面透露了我们的侦查情况。但它确实存在把所有责任推在方非身上的片面性，这是博智网络公司的意图。我之所以没有制止，是因为我们不想过早地暴露我们的计划。我相信，呈现出来的犯罪活动不是方非一个人所能操纵的。”

　　“但那些证据……”

　　“证据压倒一切。这也是我们任由博智网络这样发布新闻的原因。但是，证据的指向性是双向的，我们的职责就是深层次揭示它究竟指向何方。我认为方非并非绝对清白，但我刚才也说过，案件不是方非一个人能做的。”

　　“你认为他是为某个集团工作？”

　　“有这种可能。”许钧坦率地说，“我们追踪了多条线索，发现一些不合情理、互相矛盾的事情。但目前找不到准确的答案。”

　　他停下来，突然盯住我的眼睛。我不想露出自己的慌乱，却觉得自己无比无助和弱小。

　　“你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这句问话，首先让我想到徐冲。我差点就要说出徐冲被害前约我见面的的情形及两人的谈话内容。我硬起心肠将它咽了下去，说：“方非失踪的那天，他离家后给我打了电话。”

　　接着，随着回忆的潮水涌来，我详细描述了方非之前在办公室加班的夜晚，以及他离家前后跟我的对话。“你知道，那时我正被无聊的电话骚扰，我没心情跟他多说。”

　　“还有吗？”许钧固执地望着我，明显带着质疑。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质疑，没事人似的眨了几下眼睛。

　　他叹了口气，说：“还有一件事你一定有所察觉，有人趁你去二七广场时搜查过你在贵都宾馆住的房间。”

　　我点点头，疑惑地看着他。

　　“那个人我们也不认识，但事后调查得知他是博智网络的人。”汽车进入我住的小区，许钧走下车。“这样看来，跟踪你的人不少。所以，为了避免出问题，领导同意安排人4小时监视你。”

　　“意思是不准我乱出门啰？”

　　许钧没有正面回答。他说：“领导没说你不能配枪，英子。你要把它用起来，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训练。”接着，他解开自己的外套，在腰间摸索了一会，掏出两个弹匣递给我。“我不知道你领了多少子弹，但饱满的弹匣总不嫌多。”

　　他拍了拍车窗，转身上了跟在后面的一台汽车。看来，禁闭室的一周是有意义的，“师傅”二字不会白叫。

　　第四章

　　十八

　　倒车入库时，突然看到车库角落里有一张网约车宣传单，扫描二维码即可获得一次免费代驾。我照猫画虎下载了APP，手机上跳出一个聊天窗口。我立即提出代驾申请，并要求司机骑摩托车过来。

　　秦腔一定在家里等着了，只是他是坐庄，没有催促我。

　　代驾司机按照自动分享的位置地图赶到了楼下。我让他锁好车，戴着头盔、挡风镜和风衣走进消防间。我在消防间等着，给了他一笔钱，然后换上他的头盔、挡风镜和风衣，驾驶摩托车离开小区。

　　正是下班高峰期，道路两侧都十分拥堵，一辆辆车首尾相贴，但骑摩托车在车流中穿行，要顺畅得多。我很遵守交通规则，既不想引起交警的注意，又不想违章给摩托车主带来麻烦。

　　天阴沉沉的，一场初雪在马路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也没迎来云开天霁。我就需要这种状态，雾霾似的灰蒙给我披上伪装的外衣。

　　赶到秦腔的临时住处，已是晚上七点。这是戎城印刷厂的家属区，厂已倒闭，家属区的住宅也已破败，但租金便宜，而且上下班不需要搭车。

　　白面书生秦腔走到厂门口迎接。他刚出差回来，换下了正装，穿着运动衫，足蹬篮球鞋，年纪轻轻脑袋上的头发却日见稀疏，没有章法地耷拉着。我让他坐上后座，骑到他楼下，并把摩托藏进一间煤房。

　　秦腔带着我走进出租屋的客厅，里面各式各样的电脑器材直摞到天花板，水泥地板上到处都拖着电线，多功能电源插座插得满满的。我觉得这个地方看上去不像一间客厅，倒像是公安机关技侦、网侦、图侦共用的指挥中心机房。

　　看着我露出诧异的神情，秦腔颇为自豪。“其实，我在不断地削减、淘汰一些东西。不过，我想我网购电脑元件时有些失控。”他咧嘴笑着。

　　虽然学的是同一个专业，但专业对生活的影响却有天壤之别。我想，这也是我为什么需要向他请教专业技术的原因。

　　我掏出那张小芯片。“秦腔，你能不能把这个解读出来，我需要知道里面的资料。”

　　秦腔接过小芯片，一脸失望的表情。“就这个？我上大学前就不知破解过多少，难道你……专业课都白上了？”

　　“我知道我的技术跟你的差距有多远。我怕自己弄坏了。它是邮寄过来的，可能会有所损伤，我来请教你，就是想万无一失。”

　　秦腔耸耸肩，奉承让他开怀。“好吧，几秒钟的事。”

　　他将读卡器插进U盘。

　　我拉住他的手，阻止他把U盘插向电脑。“你这些电脑都是联网的吗？”

　　秦腔抬头看着我，指了指面前的几台电脑。“这些都是上网的。你知道我的工作就是在网上进行的。怎么啦？”

　　“你能不能用一台没有联网的电脑？我是说，我怕它会流失到互联网的数据库里。”

　　“嗯，这是有可能的。只要使用过，它就会留下痕迹，别人就可以读到它。即使你不在联网电脑上操作，也可能失密。”

　　“什么意思？”

　　“电磁窃听。也就是我们学过的凡*爱克射线。”他得意地说，“这种射线已经越来越高端，几乎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