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打败恐惧靠自己
标题用黑体字排印,充分表明其内容的重要性。“财务总监雇凶杀人,背后隐藏重大阴谋。”大标题下面是宋敏的照片及现场血腥的场景。
我快速地阅读下文。文章直接点出方非就是雇凶杀害宋敏的主谋。同时,他还是杀害雇佣杀手的凶手,及盗窃公司机密、窃取公司巨额资金的嫌疑人。文章结尾呼吁广大市民,积极检举揭发方非的犯罪行为,如举报方非行踪线索,或者将方非绳之以法,政府将予奖励。
我扔掉茶杯,将报纸塞进包里,取出手机给父母打电话。一周没有跟外界联系,违背了原来跟父母每两天通话的约定。响了两声铃音,父亲便接了电话,语气很急切很畏怯。他跟母亲早就看到了报纸,一些熟悉方非的亲戚给他打过电话表示关切,但他联系不上我,只能干着急。我安慰了父亲几句,但父亲坚持要过来。
他说:“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设法与你联系,我甚至给你家传真留过言。我和你妈妈十分担心。方非出了这样的事,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承受的,看来你比我想像的要坚强。”
“我并不坚强,爸爸。我只是一直忙于工作上的事情。”
爸爸越发不放心。“所有亲戚都在关心你,你妈妈让我带她一定赶过来陪你。”
“不必了,爸爸,您们保重身体。”
“我们身体都很棒,宝贝。你是我们的健康之源。”爸爸说,“我们已订好明天的高铁票,直接去你家,我们有钥匙的。”
我想拒绝,但已来不及。父亲坚持道:“那就这样,你好好休息,明天下午就可以看到你。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带来的?”
“你们要保重身体,爸爸。”我听到父亲带着喜悦说了再见,挂了电话心里一阵酸楚。面临惨剧,我真的不想把父母搅进来,但我又清醒地意识到,在信息如此发达的时代,任何隐瞒都是白搭,父母来到身边,或许可以减少一些他们的担心。
凄冷的风呼呼刮着,浑身皱起了鸡皮疙瘩。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边打电话边走到了室外。我索性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夜幕天鹅绒般展开,空气令人心旷神怡。突然,我感到眼皮一紧,似乎有人正盯着我!我睁大眼睛扫视四周,屋角处一晃,不知是风中的树影,还是树影里掠过风,或者真的有个黑衣人。
我赶紧跑回门口,再转过头去,操场空无一人,只有冷飕飕的空气。我还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人,没有入侵者,只有带着余味的惊悸。
我全身颤抖地走回屋内。“你看到什么了吗?”许钧问。
我摇摇头,沉默不语。
我的样子一定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可言说、又不能界定的不安感。而偏偏这种不安感就像我本人一样无法被忽略。“拜托,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我一再想要避开他们的目光,却根本没有办法,只得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许钧注视着范达轩。范达轩不安地说:“谁敢到基地来呢?英子,没事的,可能只是你的情绪在作祟,别吓坏了师傅。”
我时不时地瞟一眼室外,犹犹豫豫,看得出来我需要他们的关心,却又仿佛承受不住,嗫嚅着没有回答。
许钧再次紧追着问:“你真的觉得有人在监视你吗?”
“只是一种感觉。”我呢喃道,“或者我是有些恍惚,过份担心……你知道,这一周我的精神过份压抑。”
他瞪住我的双眼。“英子,如果真是这样,我不可能时刻在你身边。你得坚持住,紧要关头要相信同事,每个人都会挺身照顾你的。”
“嗯……”我迟疑着,吞吞吐吐地说,“紧要关头……我可能只会找你。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你够强韧,能够打败令我恐惧的人。”
许钧扬起手,阻止我说下去,接着把我的手握在他宽大粗糙的手掌里。“打败恐惧的只有你自己。警体训练在其次。”他指了指心脏部位,接着说。“心理强大是关键。”
范达轩将我送到悦城小区,便急着赶回专案组去了。我静静地站在单元楼下,走廊里的感应灯熄灭了,墙角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隐约可见,沉默宛如神殿。我没有挪动步子,就那样站着,遥望夜空。
挺住,英子!
我给自己鼓劲。我得转变,不仅变得强壮,心理也得出色。一周禁闭应该是我转变的分心岭。我清醒地看到,所有曾经历过的爱,在重大事件面前被扭曲,只留下残忍的伤害——我得转变每个细胞,得学会珍惜,也学会抛弃,做自己该做的事。
没有永远被命运之神眷顾的人。暴风雨像幽灵般在天际游弋,随时都有可能降临,谁都需要在意志和命运之间做出选择。
第三章
十二
回到家,感觉一切都灰蒙蒙的。因为命案发生,我关了禁闭,电话监控已失去意义,何晓莉撤离时用报纸将家具盖了起来。报纸上浮着一层灰。
进入室内,没有人出来问候。这不是我要的生活,空虚的感觉让我的情绪更加低沉。我在卧室与客厅间走来走去,所有的灯全都打开,房间里依然充满压抑感。
我的脑海里全是许钧的话和一周来训练的情形。
掀开沙发上的报纸,一屁股坐上去。过去每次躺在沙发上,便感受到方非怀抱的温馨;而现在,柔软的沙发透着冷漠和冰凉。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心里的疑问越摞越多,我该开始寻找答案了。掏出手机,用力地摁着数字,铃声响了两下。
“博智网络,请问您找谁?”
“是雅美姐吗?”我小心地问。
“哦,英子啊?”乔雅美是方非的副手,四十多岁,长得很富态,有着二十余年的财务经验,但对方非很钦佩,经常以方非为例教导她读高中的儿子。我也很喜欢这个大姐,常跟她一起讨论育儿、男人等方面的问题,我们持有相同的观点。
“姐,对不起,今天才打电话给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