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还在继续。
根据刚才的判断,鹰小子知道,关靖的那一刀已经看到了自己,他知道必死无疑,此时,他却没有任何感觉。然后空档一滑,跌落在一个低洼之地。
鹰斐炎的身体不死,当然不怕这样摔,此时完全意识到这一点他毫不费力就站起身,却嗖的一箭弄得匍匐。
此时鹰斐炎看到他附近有个人。关靖以为对手都已经清除,加上不能恋战,所以立刻收兵
那个人又对他做了个手势,意识不要再动了。他凑近鹰小子,这是个体魄壮硕的老爷子:“我得要你帮个忙,我的手筋被戎鞑(佩兰蒂亚)人打断了,需要要你帮鹰斐炎瞄准,开铳。”言外之意要鹰小子帮他杀了主将关靖。
“对方已经走远,况且这一战本就属于遭遇战,既然对方不肯恋战,您老就别……”鹰斐炎没有说下去,因为此时老头子手里的手铳顶住他的鼻梁。
那老头子道:“怎么?你怕了?”
鹰斐炎身为智囊,以智取胜,自然不会属于蛮干的类型。毕竟也是当很长时间的佣兵,鹰小子没说原来的话题,冷冷的看着那老头:“你现在杀了我只会引来那帮雾落人,到时候我们都玩完,你要不要赌一赌?!”
他以为老爷子这种猛烈的个性是要爆他的脑袋,不料,老爷子什么也没说,直接把自己手上的*塞给了鹰小子:“有意思,你小子够冷静,一般人看到东西离这么近早吓得尿裤子了?”
老头子身穿铜板甲,一看就是自制的,这样的人多半是佣兵,这家伙不是神经病吧?!鹰小子怀着复杂的心情,拿起老人意识下的一杆燧发火铳,这铳伴随着狼烟的弥漫,*击中身体散发出熏肉的味道已经开始减少了,能见度极好。这么明显的记号,而关靖等人居然还没有发现,可见他们早已经走远。
薇拉带着十八九个人跑了过来,“怎么样?没事吧?”令这个智囊感到意外的是,平时一直对自己尊重有加的薇拉,居然最先关切的是他身边的这个老人。
“没事,我俩玩呢。”老头子说着举起手里的被打穿的右手:“姑娘,来,帮我包一下。”
薇拉答应了一声,立刻拿出爆炸的物品,给老人包上。
鹰斐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感觉自己完全就是一缕空气。
老人发现了他的表情,对鹰小子笑道:“鹰兄弟不用误会,我是这小妮子的师傅,你也不是外人,我叫皮蓬。”
“皮蓬,”鹰斐炎瞄了一眼薇拉道:“我居然不知道在我眼皮子底下有别人的人。”
薇拉一阵难堪:“三哥,对不起。”
鹰斐炎冲着老人手上的佣兵标志,冷笑道:“我不是你三哥,哪里敢呢,和飞澶团的人,我不敢这么高攀。”
“飞澶团”是活跃在大陆西北部的一个流动性很强的雇佣兵团体,他们的组成主要是强盗和杀人犯,因此所到之处不管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都特别讨厌他们。他们的行事风格和“贼鸥团”很接近,只是他们不敢绑票,他们认为自己可以抢。两者的区别就好象是绑匪和强盗。
眼下反抗蟒帝的佣兵大军集结,鹰斐炎心中思忖着,难不成这“飞澶团”是来接应自己的?
于是我决定试探一下。
薇拉知道鹰斐炎的脑子转的很快,瞬间已经把这些都想明白了。她便一脸的凝重不好再说什么。
虽然不确定,但鹰斐炎已经在想这人到底有没有可能是卧底了。
“我是没想到啊!”鹰斐炎拍了拍大腿:“我们华铁团也被人渗透了。”
“你别误会,”皮蓬立刻维护这个姑娘道。
世上越说没问题的事情,就越有问题,这是人类的认知常识。
看着些人撤退的方向,鹰小子敏锐的感觉到了异样:“佩兰蒂亚的军队在哪里?”
“佩兰蒂亚?”老人听到这个词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们早不跟他们办事了!”
鹰小子忽然想到老头子之前说的那句话,他的手被佩兰蒂亚的军队打穿了,此时他用的词是“戎鞑”,这是老雾落人对于的这西方新兴崛起的异族政权的蔑称。
这些“飞澶团”显然不是来合兵的。
此时说着,众人已经进入了飞澶团的一处驻地。这里是一处高坡,耸立的若干的横七竖八的佛像,其中最中央的地方耸立着一座爬满荆棘但仍然保存完好的古代庙宇。
这座庙宇的外形能看出是很类似于唐人风格的建筑,带非常重的毋心宗特色。
“我的兄弟看不惯佩兰蒂亚的作风,要和他们闹,谁知道那些戎鞑人习惯了事先火炮压制,用炮膛里的炮弹和我们说话,我的手就是为了阻止那个戎鞑军官向我们兄弟开炮,被那狼喂的狗打伤的。”老人道:“这帮人简直禽兽,克扣我们的供应还不算,还要让我们当炮灰,娘的,这事儿怎么能干呢?!”
你们也不是什么好鸟啊,鹰斐炎心里想着,却勉强点了点头,老人看着鹰斐炎,忽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已经受了很多苦,但是你也要打起精神来!”他说话的用语是雾落东部的官话,唐语。
他可能误以为鹰斐炎的垂头丧气也是因为经历了佩兰蒂亚的炮击,加上雾落军队的进攻所致,鹰斐炎就顺势点了点头,不想争辩。
走进那复古味道极重的庙宇,看到众人正围坐在一个人面前,他们正在全神贯注的听着什么,忽然听到老头子喝了一声:“大将军团长!我们回来了!”
他们中一个握着长柄马刀的高瘦中年人,一撩手中长毛披风,疾步走到老头子面前:“谢天谢地,师傅你可回来了。”鹰小子一阵端详,看到四周这些人全都是凶神恶煞,便把他们的表情一一对号入座。
这世上的佣兵团里,敢让别人称呼他为“大将军”的团长,只有一个人心眼这么猥琐。这个人叫敏?弗莱嘉德。来自雾落东部郡,和别的郡不同,那里是雾落皇帝轲隆二世的直辖郡,所以被暴政思维浸染的特别彻底。
任何轲隆皇帝恐怖的玩意儿都是从那个郡开始实行的。也就因此培育出了许许多多畸形的人。
怎么说弗莱嘉德这个自称猥琐呢?“大将军”是雾落的一个官衔的别称,后来被取消了,可能在这个家伙的心里就一直没有忘记过。好像还想自己过把瘾,他原本是雾落国家东部的一个运输公司的太子爷,后来考过仕途,但因为出生的关系(雾落国官员考试,只能是出生贵族的人,商人和他们的子孙不允许通过考试)被推出考试的殿堂达七次之多。一怒之下,这个家伙自称大将军,组织起了所谓的“飞澶团”。
说来倒也奇怪,自从走上强盗这条路之后,那家伙顺风顺水,除了在雾落国境内不能驰骋以外,别的地方真的是指哪里打哪里。他就此发现了一条比仕途还要能使他开颜的东西。
杀戮。
敏?弗莱嘉德这家伙以奸诈和狡猾著称,看来他惦记华铁团不是一天两天了。
“弗莱嘉德,说了多少次了,你身为主帅,怎么可以每件事都这么亲力亲为呢?”老头子以责备的眼神看着这个‘飞澶团’的大将军团长:“万一这事陷阱,敌人用了他们的‘龙炎’炮,我们粉身碎骨是小。你这堂堂的将军,怎么能这样鲁莽?”
“哈哈哈,师傅,你又把我当将军了!”敏?弗莱嘉德说着无邪的一笑,少了中年人的严肃感:“我只是个团长,如果没有兄弟们,怎么会有我呢……”
(这话说的漂亮,可谁知道,当初为了组建“飞澶团”的百战百胜,有多少兄弟就是死在了这个扬言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奸雄手里。)
“你们真的打算背叛佩兰蒂亚吗?”不等这对主从做完剩下的秀,鹰小子就发问了。
他知道如果他再不说话,恐怕,一会,就会有人让他说不出话。
“一个花了一千六百年才在数学上承认负数和零的佩兰蒂亚,你觉得他们能接受什么新事物。”说这话的是人群中一个学究模样的人,不过,这次鹰斐炎看到的确实个中年妇女。要知道,现在的时代,重男轻女的思想极为严重,这种女性打扮的术士一般会被认为是巫女而被烧死,显然她能活着这么悠闲也是强盗的自由生活所致。
“这位兄弟气宇轩昂,是家寨子(佣兵团)的人才呀?”弗莱嘉德很像作秀一样的对鹰小子问道。
鹰斐炎冷哼一声,不接话茬。皮蓬在旁边赔笑打着圆场:“这位是华铁团的智囊,鹰斐炎将军,是我在路上巧遇的。”
“哎呀呀,久仰大名了呀!我的唐言说的不是特别好,请你多担待!”说着弗莱嘉德笑着,将一尊手中茶递给了鹰小子:“一路劳顿,让鹰兄弟你缓缓劲儿。”说着便往鹰小子面前一送,这极有唐人风范的礼数,让鹰斐炎有点受宠若惊。
想来这帮人是早有预谋的。
如果你仔细看这大将军团长的衣着,就会发现,虽然看似朴实,实际上斗篷和战甲仍旧是如此华丽,在他的双肩膀之后还披着的虎豹皮,不难想到这位大将军即便是落草了任然表留着他米迦兰国籍的一般的尊荣。这种名不副实的样子是极为严重的。
“鹰兄弟不要生气,我们‘飞澶团’历来讲究民主,这七嘴八舌的恐怕把你给搞混乱吧?”弗莱嘉德笑着回到了自己原来人群之中,继续道:“我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你说我们背叛佩兰蒂亚,其实是佩兰蒂亚对我们的军队对前去结盟的我们克扣食物在先,又在我们前去讨要的时候用炮击意图轰击我们在后。要不是我的剑术老师皮蓬将军反应快,相信现在恐怕就没‘飞澶团’这个番号了。”
“真是伤风败俗!”当中被围着的那个人说话了:“你们自己背信弃义还有理由了!”。
“吵什么!”笼子旁边貌似像看着他的大汉用手上的一柄大斧子怼了笼中人一下:“老实待着!”
鹰斐炎一皱眉,这谁是谁非先不说,他自己和剩下的几十人恐怕就要撂这里了。说实话他对佩兰蒂亚和“飞澶团”的内斗没有兴趣,反正他自己也是佣兵,知道“良禽择木”的铁律,不必多言。
敏?弗莱嘉德本人不如同传闻里的那样凶神恶煞,和蔼可亲,而且极为善解人意。生的又面容姣好,简直是贵族中的神话。但背地里这人阴险狡猾的个性也有些明显突兀出来。
一旁的大块头,捡起一块盘子里的肉嚼了一下:“大哥,咱们是不是该转入正题了,反正鹰将军也来了,我们不如就把这‘上活’(入伙)的事儿给定了吧……”
他话一般,就被弗莱嘉德一脚踹了出去,弗莱嘉德脸色突然一变,看起来极为渗人。
这为大将军团长之所以反应这么剧烈,是因为他的计划似乎要败露了。
鹰斐炎是个明白人,他自然看出了这个所谓“飞澶团”的大将军的用意。
他是想收拢他,看来惦记的不是华铁团,而是华铁团的这枚智囊。
大块头说这便狂打自己嘴巴,一边还含糊的叫嚷,大约是在说:“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我这团里的,大多和我一样是东郡人,”敏?弗莱嘉德倒也不见外,第一句对鹰斐炎问话就是冲着名字来的:“鹰兄弟的出身恐怕大家还不知道,不如给大家了解一番。”这话的意思显然是想利用这个机会,让鹰斐炎在飞澶团中树立威信。
“我生于北麓国,鹰战骜的孙子,”鹰斐炎也不想隐瞒,便很爽快的就把真名实姓说了出来。敏?弗莱嘉德一蹙眉,再一抿嘴唇,然后才开口道:“鹰?北麓鹰氏?那鹰叡武将军是阁下的什么人?”
他这么一问显得自己和鹰小子的的关系,而这个大将军却和北麓鹰氏的关系实实在在非比寻常。
“那是我父亲。”鹰斐炎继续道:“多年前已经过世了。等等,鹰斐炎父亲一直是个文官,您是怎么说他是将军呢?”
敏?弗莱嘉德叹息道:“看来你不知道,这也难怪。当年我因为不同意征讨米迦兰国的方略,抗辩上书,拒绝海运,差点就要被杀。是你父亲,当时的西郡将军鹰叡武却苦力力争终于虽然没把鹰斐炎父亲怎么样,但你们鹰家却遭了殃,你父亲被夺取兵权贬回北郡不说,蟒帝还在暗中挑唆,挑起你们鹰家内部积攒多年的争斗,唉,鹰将军一世英雄,又有为国家的忠勇,可惜此时被罢为文官,又是家族掣肘,可恨,可恼!蟒帝听信谗言,这笔账,鹰斐炎迟早要更他们算!小师父要是不嫌弃,你就在鹰斐炎这里住下,鹰斐炎保证不亏待了你。”
“不知道怎么了,见了你就好像见了亲兄弟,我又一肚子的话想和你说。”敏?弗莱嘉德的严重好像有一团火,可鹰斐炎却觉得他是装的。不再多谈。
刚刚被他们的团长踹飞的老远,这会爬起来的大块头咽下嘴里的肉条道:“这个人要行刺我们老大,在我大哥的酒里下毒,现在被咱们抓着了。我们正商量着这么处置他!”
他的话充满着猪队友的感觉,当然自这番话由他来讲却极为合适。看他的样子是手背双斧,再联系“飞澶团”的头目人物,不难想到这是他们首领的跟班“双斧”魏阳,唐人,手背双斧。应该是这一代原来的土匪头子,被敏?弗莱嘉德鸠占鹊巢之后,沦为跟班,现在看来表面上对敏?弗莱嘉德百依百顺,但实际上是否真心有待证实。
弗莱嘉德虽然自大,略带猥琐,但确是有些头脑的盗贼领袖,从他占领了魏阳的巢穴而没有杀死他就能看出来。另外他也不满足于就在这里活动,一直在招揽人才。
艾琳,就是那个中年女术士,她负责救治和提炼高强度的武器,类似*、*,平时负责厨房的一日三餐。据说她跨过海口,要是条件允许还可以做炮弹。真是奇人,咒术师也可以做这种事。
“来,为鹰兄弟接风!”说着大胡子魏阳就短期了一个传统的唐人用的酒樽,对鹰斐炎道:“有鹰兄弟加入鹰斐炎们,以后鹰斐炎们更加如虎添翼了!”这言外之意,是已经鹰认把鹰斐炎拉近了土匪圈子了!
鹰斐炎冷笑了下:“我可没说要加入你们,不过既然来了,就借贵宝地一方山水,修整一下也好。”
“那今天咱可要报仇吖!”说着魏阳把斧子在那笼子中人脸颊上用冰冷的侧刃贴了两下,“你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鹰斐炎犹疑着,一脸的凝重,他看着这条算不上是专业的漏网之鱼。
“哎,兄弟,”鹰斐炎一把推开魏阳:“这种人不能这么吓唬的,我来审!”他这么做是想在这飞澶团里有一席之地,但绝不是想加入他们。毕竟他自己感觉如果脑子聪明就会被弗莱嘉德这个奸雄盯上。
因此,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是整个奸雄希望他做的。
说着,鹰斐炎俯下身子,看着笼中的囚犯。
他一脸惊恐,哆哆嗦嗦的问鹰斐炎:“你,你不会杀了我吧。”
“当然不会,”鹰斐炎冷笑道:“我会咬死你。”
一旁魏阳站起身,此时已经带着一点醉意:“我开了笔买卖,手下报告跟我说,特娘的居然是被自己给抢了,这事情,我们是不要好好算算哪?”说着用斧子指了指皮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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