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帝释天和教书先生
“我知道,有很多先生,都跟你们说过:读书育人,教育为贵,作为教育者,学堂的先生,是十分尊贵的,那么......”老先生停顿了下,再次开口道:“那么,我知道,你们和你们的父母,在心底是认可这种说法的。”
“我在这里告诉你们,这种说法就是狗屁,狗屁不通,”老先生吹胡子瞪眼睛,破口大骂道:“弄出这种注解的人,就是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最尊贵的人就是那些教书先生,这才是他的目的,狗屎,全是狗屎!”
“那......先......先生,您......您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呢?”另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怯生生的问道。
“嗯哼,”老先生摸着胡须,满脸笑意:又到了我的学识的用武之地了。对着下方期待的看着他的孩子们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我看来,所谓‘教之道,贵一砖’,其实应该这么来理解。”
“教育之道,教书育人,这个行业......啊,不是,是教读书的先生们,并没有其他人那么尊贵。如果硬要拉扯上谁尊贵谁不尊贵的话,那么,在我看来,教书育人的先生们,只比其他行业‘贵一砖’。”
“无论是士农工商,教育者确实比他们所做的,更加高尚,可是也没那么高不可攀,彼此之间,其实只是相差一砖的距离。”
“所谓‘士农工商’,士为官,官之大,考量天下。没有官府的存在,我们现在的生活就不可能这么安稳。往大了说,天缘帝国中,天缘大帝也是属于‘士’,只不过他是属于‘士’中的管理者。至于尊贵如他们,为何没有教育者‘贵’,唯一的一点就是教书育人不是他们的强项。”
“农,没有农民的存在,我们吃什么?农,对于天下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工,工人,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的,没有他们,就没有大城市的繁华;商,商人虽说在读书人眼里,满身铜臭,十分的下等,可是没有商人,我们就没法就近买到遥远他方的东西。”
“因此,士农工商,和教育者的唯一差别,就是教书育人。如果一个先生,没法教书育人,而是只顾着传授给你们‘我们读书人多么多么高贵,多么多么好’这种理论,那么,他已经走入了歪门邪道,根本不是正经读书人。”
“顺便跟你们说一句哈,这是我个人见解,只是说说,不需要记下来。当然了,记下来更好。在我个人看来,农,其实比其他所有行业都高贵。咱们人族,以人为本,唯人最高贵,十个人,都需要吃东西,不管是强者,还是弱者。只要需要食物,就需要‘农民’,所以,农,才是最高贵的。”
长长呼出一口气,先生喝了口水,看了看天色:“好了,今天上午呢,这就算是学完了,你们都回家吧!”收拾好教材,老先生看着众人:“这是我第一次教你们,希望以后我们能相处愉快。好了,大家都回家吧!”
说完,老先生就向着住处走去。
直到老先生走出很远后,听着那堪称惊世骇俗的理论的小家伙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互相议论起来:“新来的这个先生说的东西和书本上的不同,可是感觉好有道理啊!”
“是啊是啊,先生还不凶,感觉好好哦。”
“可是,总感觉先生说的,都是歪理......”有聪明的小孩看着书,说道。
“什么啊,我感觉先生说的比书上说的更有道理。”
“胡说,分明是歪理。”
“谁说的,先生才是对的。”
“好了好了,别吵了,先生不是说,信不信都可以吗?走吧,我们去玩去吧!”
“好哎!”一听说玩,刚才还在吵的小朋友也不吵了,手拉手一起向着外边走去。
老先生拿着书,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他刚来这个小山村不到三天,对这里的人都不熟。
三天前他来到这个小山村的时候,村长一听说他是来这里教书的先生,立刻就把整个村子中,最大的这件院落给了他,为的就是让他能够好好的教育村子中的孩子。
不过,如果村长听到了这位先生今天是如何教育孩子们的,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吐血。
老先生躺在院中,抿了口水,轻轻的摇晃着身下的躺椅,眯着眼睛,喃喃自语:“啧啧,这种落后的地方,到底还是比那些大城市里好啊。有道是天高皇帝远,这里又没有官府的人,也没有什么强者。村民们呢,又只是处于识字阶段,没啥文化,哈哈哈,没文化好啊,好忽悠。”
将手中的书,放在身旁的桌子上,闭目休憩起来。
一阵微风拂过,桌子上的书翻开了页面,只见第一页上写着《小儿启蒙读物初等教育》、《三字经?改》:人之初,性本无,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一砖......养不教,父知过,教不严,师刀砍......
一本好好的《三字经》,此时已经被改的乱七八糟。
小村外,官道上,一辆马车四周,站着三四个身穿官府衣服,胸前写着大大的“差”字的壮汉。
“是这里了吧?”领头的差役手中拿着一块地图,看了看,对着马车中的人问道。
“是的,刘捕头,就是这里,”马车中,一个年迈的老先生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身上的衣服看似寒酸,却透着一股雍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读书人特有的傲气和......酸腐?
丝毫没有搭理马车上老人的意思,刘捕头手一挥:“上马,进村。”
“是,”几个差役嬉笑着,跨上马,向着村中走去:“刘哥,这是我们第几次抓这家伙了?”
“第几次?”刘捕头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可真是一个......让人伤心的问题啊!”
“哈哈哈......”另外两个差役大笑起来:“赵小子,你别问了,这可是咱刘头儿的一桩伤心事。自从刘头第一次抓住那家伙开始,刘头就被分配到有关那家伙的事,全交给刘头了。”
“没错,至于那家伙被抓了多少次?不用问,你使劲往多了想就对了。”
“好了,都别贫了,”刘捕头策马向前:“抓紧时间,赶紧抓了那家伙,回去关几天,咱们也清闲几天。”
一群人大笑着,策马向着小村中行去。
马车上,年迈的老先生不屑的看着远去的几人:“一群莽夫,有辱斯文,哼。我们也进村。”
最后这句话是给他的车夫说的。
“是,老爷。”车夫应诺了一声,便赶着马车向村中行去。
刘捕头带着几个差役,直接来到了村长家:“前两天是不是有个人,说是县里派来的教书先生?”
“是的是的,确实有这么一位教书先生在村子里,”村长看着几个带刀的差役,不敢隐瞒,连忙把一切都说了出来。末了,还特意为几个差役带路来到了老先生的住所:“几位差爷,不知哪位先生犯了什么事?”
“哎,也没什么大事,”刘捕头仰头望天:“只是里边那位,把真正派到你们这里的那位先生打晕了,扔到了*院里过了一夜,他自己带着那位先生的证明文件,跑你们这来了。”
“......”村长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位老先生都那么老了,还这么调皮?
“小赵,来,老规矩。”刘捕头没去看村长的纠结,直接对那位赵姓差役喊道。
“好咧,头你就瞧好吧!”只见赵姓男子呈八字站在院子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帝释天,你个老小子事犯了,还不赶紧出来投降,这次又是我们刘哥带队,你是跑不掉的。”
“哎呦我去!”刘捕头一拍脑门,这小赵,说过多少次了,不能这样喊。难道你们都不知道,里边那位每次被抓都是自己不想跑了,身上又没钱,饿了,让你们刘哥我管饭才等着被我抓的吗?这帮混蛋啊。
“呦,小刘这家伙前几天刚请过,现在又想请爷们的客了?”躺在躺椅上的老先生,不对,现在应该叫帝释天了才对,帝释天听着外边的叫喊,不由的暗自嘀咕:“我才刚在这里教书半天,一天都没到,这帮家伙就又追来了?真是一帮狗腿子啊!”
帝释天拿起水壶,轻轻地喝了一口:“算了,老逮着一个人坑总归是不好的,这次就陪你们玩玩好了。”
帝释天直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往墙角一个隐蔽的地方一蹲,直接消失在了这个小院中。
过了好一会儿后,见院子中没有动静,小赵回过头:“头儿,没动静,是不是那家伙逃跑了?”
深深的看了小赵一眼,刘捕头道:“小赵啊,你刘哥今天恐怕要大出血,不过没关系,你这个月俸钱还在我这放着,咱俩一起凑凑得了。哥吃点亏,出个大头好了。”
“别啊,刘哥,我那钱还等着娶媳妇呢。”小赵快哭了,早知道就不这么嘴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