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大人,要他跪下
齐一鸣率先挡在何苗面前,朝梁氏挥了挥衣袖。
他并不想让事情从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是以他很好地控制了力道,仅仅只是将梁氏推开。
不料梁氏却“啊”地一声,装作被人大力推了一把,猛地扑在了何立衡身上,夫妻打了几个趔趄,才堪堪稳住身子。
“畜生,竟如此猖狂,今日我饶不了你们!”何立衡彻底被激怒,衣袍一撩,便跪倒在地,“青天大老爷在上,晚生的长女竟做出姐妹相残之事,如此的残暴心狠,晚生实在不能姑息容忍。还请大老爷替晚生的小女做主,将长女捆去公堂,仔细审问,晚生拜谢!”
说着深深拜伏下去。
秀才见官无须下跪,他却姿态放得最低,足见他想要县令惩治何苗的决心。
何苗瞧着何立衡,连连冷笑。
仅凭何清婉母女的一面之词,便认定了她便是罪魁祸首,真是可笑之极。
且看看情况吧,若是真的闹开了,她也无惧。
大不了全家人搬到空间里住,实在不行,还有轩辕逸这个撒手锏呢。
何清婉看了她一眼,心里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何苗,等着吧,有你哭的时候!
然而,那两座轿子里迟迟没有动静,良久才传出一个慵懒冷淡的声音,“可有证据啊?”
何立衡一愣,他哪有什么证据啊,都是听小女儿说的,他甚至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便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何清婉。
“回大老爷,何苗,姐姐她用火烧民女的衣袖,身上一定藏有火折子。您让人搜一搜她夫妻俩的身便知。”
寻常女子被烫起一个水泡都要哭上半日,可何清婉双臂上满满都是,却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地回话,令人不禁对这个坚强的小姑娘而心生敬佩,便纷纷对何苗投以鄙夷的目光。
“那便搜一搜吧。”那边轿子又传出慵懒的声音。
何清婉大喜,冲梁氏使了个眼色。
两名神秘的大人物并未带女眷,这搜身的差事,自然是落到她亲娘身上。
梁氏也是阴险地笑了笑,快步走向何苗。
齐一鸣冷漠地看她一眼,便搂着何苗径自往马车走去。
众人哗然。
“不是要审讯吗?怎的这夫妻俩不管不顾地要走?”
“这么急着离开,肯定是心虚了啊。”
“这也太嚣张了吧,哪怕你挣到几个钱,也是个平民啊,哪有资格在大人物面前放肆?”
“女子若被当众搜身,名声也被毁了,人家这是护妻呢。”
“……”
众人议论纷纷,何立衡气得面色发青,几个大步冲到跟前,“你这两个孽障,给我跪下!”
齐一鸣倏地回过头,双眸变冷,他已然动了怒。
这个世上,除了他亲娘和苗苗,还没有人能强迫他做任何事情。
也没人敢喝骂他。
何立衡却三番四次叱喝他,眼下还不分青红皂白让他和苗儿当众下跪,不把他夫妻俩当人看,简直无法容忍!
在他打算要出手教训何立衡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惶恐不安的声音,“对,对,跪下,跪下。”
他抬眸,瞧见一个肥胖臃肿的身影从轿子里钻出,满脸激动地冲他小跑而来。
两条短胖的腿迈得飞快,乍一看,像是一个肉球在滚动。
而另外一辆轿子里也下来一人,望着此人矮胖的背影,惊疑不已,迟疑了下,也抬脚跟上。
这时有人指着那矮胖的身影惊呼,“天哪,那是县太爷!”
“啊?齐五,你会不会认错了,县太爷怎么会到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没错的,我去过城里,见过县太爷开堂审案!”
围观的乡亲便摇头叹息,“这对夫妻是好人啊,对整个荷花村都乡亲都如自家亲人一般,又是送野猪肉又是带着摘仙果卖掉换银子,家家户户都过上了好日子。可却得罪了县太爷,又伤了何清婉,可惜了……”
“那要不要去荷花村报个信儿啊?”
“报信有什么用?自古民不与官斗,乡亲们来了就有法子吗?只是看着徒增难受罢了。”
“……”
听着这些议论声,何立衡唯恐齐一鸣连累到自己,又是愤怒又是不安,冲他怒目圆瞪,恨不得一脚踹碎他的膝盖。
而梁氏母女俩则是相视一笑。
惹恼了县太爷,这下子即便是神仙来也救不了何苗与齐一鸣这对贱骨头。
朱筱兰也在冷眼瞧着:何苗,我说过,花无百日红,你这红不过一瞬呢,就要凋零了,可惜啊,可惜这些俊的相公,要同你陪葬了!
然而,当梁氏两人的笑容维持不到片刻,在众人认定齐一鸣夫妻要完的时候,只见那县太爷跑到中途,忽然回过头来,怒视着众人,“大胆,尔等见到大人,为何不下跪?”
什么?
下跪?
向谁下跪?
在场除了您自己以外,还有哪个大人?可您离我们还好远哪,就跪吗?
众人一脸的懵懂与茫然,对着县太爷跪下。
何立衡倒是有些小聪明,瞧见那跟在县太爷后面的身影,顿悟,忙膝行了两步,对着他跪倒,“晚生拜见大人。”
这人先是诧异,而后皮笑肉不笑,“在下一铜臭商贾,当不得兄台的大礼啊!”却也没有避开。
商贾?
何立衡错愕,那边却听见县太爷在吼他,“大人在这边,蠢货!”
何立衡跪错了人,又当众被骂,有些难堪,又有些惶恐,一看县太爷都下跪了,脑子根本没多想,猛然站起身,身子一个踉跄,待稳住身形,就疾走过去要下跪,样子很是狼狈。
这时,头顶传来齐一鸣略带戏谑的声音,“何秀才,你若是真跪了,便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了,你可想好了?”
什么?
何立衡惊愕地抬头,看到齐一鸣轻勾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他茫然四顾,见所有人都露出同他一样的震惊到极点的表情,又下意识地低头,见那自己打算要百般讨好的县太爷,一张大胖脸正笑成了一朵花儿样,谄媚地仰望着他最瞧不起的“莽夫”的女婿。
原来,不是他出现幻听幻觉,是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方才自己还在对他大声喝斥,要他讨好程吉、王怀成两人,要他下跪来着,怎的就变成县太爷都要巴结的“大人”了?
怎么可能?
他身形晃了晃,便要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