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孕妇小产大出血,性命垂危。
产妇已是弥留之际,而刚出生的脸色发紫的孩子,也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呼吸都感觉不到。
就在此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院长跟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走了进来。
那老者先是看了一眼产妇,摇了摇头,然后来到婴儿身边。
那青袍老者,从药箱里拿出一套针灸用的细长金针。
十三根金针、十三个穴道,温润的真气一丝丝的,被金针导入新生儿的体内,疏通着气血,温养着经脉。
刚刚出生的婴儿,经脉还很脆弱,对施针之人有着极大的考验。
但这个孩子的全身经脉被真气温养,从娘胎里带来的先天之气,也全部化入经脉之中,不知算不算是因祸得福了。
李乘风醒来只觉得浑身舒畅,疲惫尽去,打量了一下左右,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小的玻璃箱里。
一位白胡子老者,正透过玻璃观察着自己,自己胳膊以及胸前还扎着金针,这针很眼熟……
金针的尾部,刻着一个小小的古篆体的“南”字。
这老者难道就是……父亲经常提起的那位救命恩人——医圣南广白?
育儿箱外,老者看到李乘风睁开眼,欣慰的笑了,他转身对气若游丝的产妇说道:“你的孩子已经没事了。”
然后又对护士吩咐道:“一个时辰后拔针。”
说完就走了,院长也提着药箱跟了出去。
他们只是路过,在这医院深处的某位老人,才是医圣今天需要看望的病人。
李乘风扭头看去,已是弥留之际的那个女人看着他笑了,很美,很温柔,比照片上的美多了。
李乘风很难过,想哭。
梦外,山洞
聂风还在不时的向李乘风输送真气,而泥菩萨仿佛做了什么决定:唉,这就是天命吧。
只见他来到李乘风身边,盘膝坐下,左手拿出一串碧玉念珠,开始小声地诵经。
梵音阵阵,山洞诸人只觉头晕脑胀,昏昏欲睡。聂风冰心诀自行运转,秦霜则眉头紧皱运功硬抗。
梦里
李乘风正陷入悲伤的泥淖无法自拔,突然从虚空里,传来一阵微弱的梵音。
须臾之间,梵音渐强,如阵阵黄吕大钟之声,金色的梵文从虚空显现,充斥眼帘。
仿佛天女散花一般,纷纷扬扬的金色梵文从虚空落下,围绕着李乘风。
一股失重感传来,李乘风飞了起来,回过头看,婴儿模样的自己,正躺在育儿箱里甜甜的睡着。
金色的梵文包裹着他越飞越高,越飞越快,而威严神圣的梵音始终不绝。
梦外,山洞里
孔慈和泥菩萨的小孙女已经昏了过去,秦霜眉发结霜。
而聂风则盘膝而坐,寂静如冰。
泥菩萨还在拨弄着念珠,吟唱梵音。只是,他脸上的毒疮却愈加骇人,紫的发黑。
显然,吟唱这梵音对泥菩萨的消耗很大。
李乘风猛然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有一种溺水的时候,被人一把拉出水面的错觉。
聂风睁开了眼睛,秦霜收功起身,他来到泥菩萨身边,关切的问道:“神相……你还好吧?”
泥菩萨又恢复了那个病殃殃的模样,有气无力地说道:“暂时死不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坚持到天下会还是没问题的。”
山洞内寂静无声,山洞外暴雨如注。
李乘风还有些恍惚,愣愣的看着这帮不速之客,不知在想些什么。
聂风则检查了一下孔慈和泥菩萨的小孙女,而后来到李乘风身边,说道:“小兄弟,你感染风寒,引发了失魂症,差点醒不过来,是这位老人家救了你。”
李乘风明白了梦里的梵音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泥菩萨救了我。泥菩萨还有这本事?还以为只会算命呢。
他冲泥菩萨抱拳感激道:“多谢老人家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子愿做牛做马任凭差遣。”
秦霜的眉头皱了起来。
泥菩萨笑而不语。
看似慷慨激昂的李乘风,其实心里很冷静,他当然知道眼前的这些都是什么人。
那光头老者身形佝偻满脸毒疮,正是泥菩萨。
那紫袍青年,相貌堂堂,气宇轩昂,颇具威严,乃是秦霜。
那散发青年,俊逸潇洒,一袭黑衣,一把折扇,端的是风流倜傥,不是聂风还能是谁。
原来,虽然没能夺得火猴,但秦霜却识破了泥菩萨的伪装。
于是他二人带着泥菩萨,昼夜不歇赶回天下会。
只是今夜暴雨,实在无法继续赶路,这才找地方避雨。
完成任务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怎能不珍惜?
秦霜有些无奈,他自不可能带上李乘风这么个累赘,而且还来历不明,于是他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欲往何处?”
李乘风老实回道:“我叫李乘风,想去加入天下会。”
泥菩萨眼中笑意更浓。
秦霜的嘴角也有了一抹笑意:“相见既是有缘,你拿着这个令牌,到了天下会,去天霜堂找我,我叫秦霜,是天霜堂堂主。”
就这么简单,把李乘风给打发了。
李乘风小心的把牌子收了起来,有总比没有强,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个良好的开始。
泥菩萨缩在角落,抱着孙女仿佛睡着了,秦霜在火堆旁打坐,聂风则倚着洞壁闭目养神。
醒来后的孔慈,用锅接了雨水,又从马车上拿了些米熬粥。
李乘风脑袋昏昏沉沉,但也无计可施,过分纠缠的话,怕是会被当作别有居心。
粥熬好了,孔慈先给泥菩萨盛了一碗,又给秦霜盛了一碗,最后端了一碗给聂风送去。
李乘风有种感觉,当聂风说“谢谢大嫂”的时候,孔慈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
不知道孔慈在粥里加了什么,闻着特别香,看着那锅热气腾腾的粥,李乘风也忍不住去盛了一碗。
喝了一碗暖暖的粥,他感觉好多了,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安心睡去。
第二天清晨
当李乘风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秦霜一行也已经离开。
如果不是怀里的令牌,他还以为昨夜的一切,是场梦呢。
火堆边的石块下压着一张信纸,上面如此写道:“锅里给你留了一些饭,别忘了吃,我们先走了,天下会再见——孔慈”
唉,红颜易逝,孔慈也是个可怜人啊……
李乘风收拾好东西重新上路了。
他也算是捡了个漏,夜雨真有千里马的血统。
其速如风,且不知疲倦,日行千里不敢说,但日行百里绝不是问题……
马是好马,可人却是普通人,还是个气虚体弱,受不了长途奔波之苦的现代人。
于是只能走走歇歇,晓行夜宿。
吃过苦头的李乘风,学会了向人打听旅途情况,于是,再也没有露宿野外的情况发生了。
就这样走了有小半个月,李乘风终于来到了天荫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