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帮你是我的工作要求。不过,我们是要多聚聚,联络联络感情嘛。”
放下电话,郑航收到方娟的信息,要他给她打电话,不论什么时候都行。他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半钟,不过他还是拨了过去,铃音才响一声,方娟就接通了。郑航说了视频的查询结果和电话追踪情况。
“又发现了那种香水气味。”方娟第一句话便说。
“哦?”
“在死者T恤的右肩胛位置。”
“判断这么准确?真的是同类香水气味?”
“毫无疑问。”
“难道可以取得残留物吗?这么肯定。”
“关局长派人将衣服送往省厅技术室了。”方娟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一定会有结果的。专案组已经排除自杀。我相信是凶手的某个部位特别需要这种香水,所以涂得特别多,一旦这个部位跟别人有接触,便会残留在别的人身上。”
“这是一个突破,小娟。”郑航说,“你功不可没。”
“是你思路清晰。关局长认为你正在查的视频里一定也会留下线索。”
郑航沉默了一会。“可惜没有找到凶手出现的视频,他不会是九井湾的人。”
“这种猜测是有道理的。他约章一木在无人关注的地方见面,然后埋伏在那里。也许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擅长反侦查手段的。不过,只要他到了那里,我们就能有迹可查。”
“他太狡猾了,竟然完全逃过了治安防控系统。”郑航顿了一下,接着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不可能完全隐身。”他又顿了一下,“你休息一会吧,八点钟我来叫你”
“省厅答应接到物证,立即化验,我想等到香水的结果。”方娟说,“专案组没有一个人在休息,关局长都精神抖擞地跟我们在一起。”
“小娟,你不一样。你是专案组唯一个女的。”
“看来,你是一个善于开后门的人。”方娟调侃道,“你是不是因为对我才这么说。”
“不是的。”郑航不承认,“女孩子比男人精力差些,是要多休息。”不过,他知道,无论怎么说,方娟都不会休息的。他只得转换话题,“我感觉凶手已经狗急跳墙,他一定还会有所动作,很有可能还会打电话给你?”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或者我到指挥中心来陪你?”
“你说对了,小娟。”郑航笑起来,“我等你。”
“请你谈谈章一木的情况。”
“章一木?那个章一木,我不认识。”吴平凡昂着头,不屑一顾地回答。
“好吧,不论他用什么化名,制毒的,原在中心医院上班,卖了**给你,总知道吧。”
“再重复一次,我早就戒了毒,不知道什么叫**。”
“吴平凡,老实点,他已经死了。”郑航敲着桌子说,“我们发现他死前给你打电话。现在,我向你透露一点消息,如果好好配合,说不定你可以翻案。或者你顽抗到底,就等着被处决后,拖到猴年马月再平反。那时,政府不过赔偿几万元钱。”
从摔死的章一木身上摸走钱包的人已经找到,钱包里有一张手机卡。章一木用这张手机卡向看守所打过电话,找的是吴平凡。
吴平凡愣怔在那儿,直直地盯着郑航。整整一年了,他一直在喊冤叫屈,却连律师都认为他有罪,不同意做无罪辩护,最终被判处死刑。他恨透了这个社会,恨透了强权,恨透了作为草民的无助和无奈。战胜强权的唯一办法是攫取更大的强权,他无法攫取强权,不得不选择接受,接受强权的掠夺,接受命运的安排。
郑航的话让他有点动摇了。现在,生存是他唯一的愿望,他像任何面临死亡的人一样,不论话说得多漂亮,口号喊得多响,只要让他活着,他什么事都可以干。
吴平凡叹了一口气。他有点不相信这个年轻警察的话,据他所知,跟他同类的案件有几十起,难道都重新立案,重新调查,不是有几个已经处决了吗。
“你必须为你刚才说的话负责。”吴平凡说,“像我一样需要翻案的人有很多,政府会同意翻案吗,包括检察、法院。我们这种草民的命有谁会关心吗?”
“所有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的,没有人可以践踏别的人。作为政府,会在同一平台上保障所有人的权益。”
“你们要为所有的人翻案?”
现在轮到郑航叹气了。“我们为存在冤情的人翻案,吴平凡。警察是执法者,维护法律的公平正义,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发现,你,及与你同类的二十余起案件都可能存在被栽赃,被嫁祸的情形,现在正在加紧侦查,力图澄清事实,抓获真凶,还历史一个真相。我懂你的意思,但那是你误解了政府,误解了政法机关。只要你配合我们的调查,我相信,你能够消除误解,赢得新生。”
“我们已经看到了那个凶手的背影。”郑航继续强调说,“现在,你是我们找到那个人的唯一机会。”
“我一定尽力配合。”吴平凡一下子来了精神。
坐郑航两旁的齐胜和欧阳伟摊开讯问笔录,准备开始记录。
“你还记得章一木吗?”
“其实我并不认识他。”吴平凡缓缓地说,“但我听说过医院的医生辞职不干制**的事。所以,你刚才说中心医院的,我就想起来了,圈子里都叫他樟树,一米七八左右,有点功夫,他自己不吸,只制,也不直接贩卖。”
“他为什么打电话给你?”
“他让我找朋友帮忙关照一个女孩。”
“一个女孩?”
“是的。我跟樟树没见过面,都是这个女孩找我帮着他转手递送他制出来的东西。你知道,现在很多年轻女孩吸毒。她们吸不起就零包贩卖,当然也卖自己,这在圈子里是众所周知的事。”吴平凡说着瞥了一眼两个记录的警官,“不过,我没挨过她的身。听说这个女孩跟章一木正处朋友,别的人挨不了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