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音闭上眼睛,平息了下怒气,甩手去看沐沫沫的情景,也没再理暗刑者。一边的嬷嬷早司空见惯了这情景,她们也是在暗刑者手下做的活,要是谁长舌了,就是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毕竟暗刑者要打死个人还真没人敢说什么,敢说话的主儿也不会管这事。所以对这种事情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竹音把沐沫沫抱起,才发现,沐沫沫的身子骨轻得很,仿佛一个不注意,就会被风吹走似的。她把沐沫沫带回内殿,却诧异地看到,原本呛声都会被灰尘掩埋的内殿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干净整洁了,虽然不至于一尘不染,却也和一般的宫居差不多了。她望着怀里的沐沫沫,眼里带上了佩服的眼色。
小心地把沐沫沫卧放在硬板床上,又从破旧的柜门拿出了破袄,盖在沐沫沫的身上,看着她泪痕未干的小脸,叹了口气道:“难为你了,皇上只是针对旋玑王爷,若你不是旋玑王爷的人,端的不会受这么多苦……”
竹音也许在牧溪冥的身边是小女人,会被一个深吻吻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但到底是有头脑的人,有的时候她的内敛甚至是梅音也无法比拟的,这也是牧溪冥最为看重竹音的地方,该迷糊时绝不聪明,该冷静时也绝不癫狂。
半夜,沐沫沫发起了高烧,开始胡言乱语。竹音一时找不到梅音,她自己并不懂医术,又不能出去找太医……回到内殿不久她就看到牧溪冥派了重兵把守“未央宫”,她也出不去,只能看着沐沫沫干着急。
“师父……不要离开沫沫……不要离开沫沫……”沐沫沫喃喃地流着眼泪,神情无助地仿若陷入困境中的猫咪。
竹音的眉头越锁越紧,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跑到外面,还没出宫门,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了:“竹音姑娘,皇上吩咐,没有皇上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未央宫’或进‘未央宫’,还请姑娘体谅。”
“哼!”竹音冷笑,“我如今人在‘未央宫’中,如何出去讨得皇上手谕?”
“这奴才便管不着了,只是皇上的话奴才也只能遵从,不敢有违背之意。”侍卫抱拳道。
竹音虽然迷恋着牧溪冥,也贪爱着牧溪冥的深吻,这时脑子却也清醒的很,恨恨地说:“末妃娘娘现在病了,难道皇上也要眼看着末妃娘娘香消玉殒吗?”
“什么时候,朕的亲信开始帮着外人了?”冷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随着一干侍卫跪下请安,牧溪冥的身影出现在了竹音的视线里。
竹音低头跪下,惶恐地说:“请皇上恕罪,竹音不是有意要帮着末妃娘娘的,只是……只是娘娘真的病得很重,若是不早医治,只怕……竹音是担心皇上失去了末妃娘娘,便失去了和王爷谈条件的筹码……”
牧溪冥一甩袖,怒道:“笑话!难道朕还需同一个几乎已经被逐出桀兰国的人讲条件吗?”
竹音知自己这回捋了虎须,僵直着身子跪在那儿,不敢吭声。
牧溪冥看也不看她一眼,走进去。
竹音在那一瞬间冷了身心。即使比姐姐妹妹们得宠又怎么样?皇上的心永远不会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所有的人不过是他的棋子,一旦有一天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弃之甚至杀之,可笑她们姐妹却为了这样一个没有人能够拥有的天神魂不守舍、神魂颠倒,可笑!那一刻,竹音在心里苦苦地笑,苦苦地笑,泪水却如何也不流下来。
牧溪冥看着眼前已经失去知觉的女子,头一回发现恬静的她有着迷人的容颜,虽然还未及笄,却恍若仙人的姿颜就是当年的琉璃也不能够比得一分。想到琉璃,牧溪冥心中又是一痛,却在恍惚间听到沐沫沫的呓语:“冷……呜……好冷……”
冷?牧溪冥看着她缩成一团不住地叫冷,竟情不自禁地过去将她圈进了自己的怀里。且说沐沫沫本来睡得就不踏实,忽然全身好像衣不蔽体地躺在了雪堆里,冷得直打颤,不由自主地推着那紧箍了自己的怀抱。牧溪冥哪会那么轻易让她逃脱,更加用尽了力气抱住她。沐沫沫终究是又饿又累又冷,意识仍是处于一片混沌,身上隐隐传来的冷意却在这时开始慢慢升温,她下意识地靠了过去,紧紧拽着那一丝温暖,怎么也不肯松手了。臀部因为牧溪冥的腾空,也不觉得疼了,就安心地睡去了。
牧溪冥看着怀里的女子,惨白的小脸,红肿的眼睛,凌乱的额发,饶是如此,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随后他发现,自己的身子正在慢慢地升温。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沐沫沫,沉静冷冽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讶的神色。原来这就是温暖吗?朕在世为人二十余载,怀抱无数美女,却从不觉得暖过,身子一直是冰冷冷的,然而抱着这个末妃,却怎么一股暖意上升?末妃,你究竟是什么人?竟叫朕感受到了以为这一辈子也不会拥有的温暖?温暖啊,这个对朕而言多么奢侈的词,却因为你,让朕轻易地得到了。
牧溪冥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黯,手一松,沐沫沫就势撞在了硬板床上,臀部的痛再次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她“啊”一声叫了出来,随即转醒,手不敢触碰痛处,只能嘤嘤哭泣着:“呜呜……痛……”
沐沫沫从来不是假装坚强的人,在她的观念里,痛就是痛,哭就是哭,为什么要装作不痛不痒?所以,她不会伪装成别人眼里的坚强,自己却在心里痛得死去活来,如果痛不喊出来,就会更痛。
牧溪冥呆呆地看着埋头哭泣的人,再打量了几眼罪魁祸“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可他毕竟是牧溪冥,不是牧流羽,一瞬间的闪神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冷声道:“怎么?想以这样的方式引起朕的同情?”
沐沫沫这才注意到屋里有人,抬起头,却看到那张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脸,她冷笑一声说:“皇上真是多疑,难怪身边亲信这么少。”
“你说什么?”牧溪冥大怒,不顾她痛得嘶嘶倒抽着冷气,提起她的衣襟,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