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的小半个月里,冷小弟和春花两姐妹还是照常的去镇子上卖艺,只是内容每两天都会有些不同。
除了武艺之外,冷小弟还在水心的安排下摆摊说起书来。
不管是无证可据的乡野怪谈;还是各国近一、两百年来能能叫得出名字来的名将,贤臣;又或者大魏国中最为悠久的医术、农识、刺绣等手艺……
总之,只要是人们感兴趣愿意听的,冷小弟全都如数家珍,添油加醋的说得眉飞色舞,引人入胜。
不光是他,就连水心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去凑个热闹,聊聊生意经,谈谈这“买卖”到底是该怎么个做法,俨然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样。
一把摇扇,一杯冷茶,一盘瓜子,一张小木桌,身边围着成群的日里偷闲的镇上百姓,大家伙一边听,一边打发着时间,日子过的还真是挺惬意!
之后,又过了几天,冷小弟与王语蓉开始每日都穿着春花娘与语蓉娘亲手缝制出来的儒衫、襦裙出来见人。
舒适的料子,别致的款式,真真的吸引来大批的目光,让镇中百姓全都纷纷效仿。
再之后,这冷小弟等小一辈的不来了,改换成春花爹与王掌柜出场。
春花爹与王掌柜哥俩也在水心的安排下,把自己穿惯的庄稼汉与商人的打扮俱都褪掉,换上了以前年轻时穿的儒衫。
好在他们哥俩这些年没怎么发福,让各自媳妇把那压箱底的长衫取出来放在身上比量了下,还真能穿,且保存的也还挺不错,就是颜色稍稍有些褪色,变得有些陈旧。
不过,这也无妨,穿上那剪裁考究,质地上等的儒衫,再把头发好好的梳好,绑个书生髻,一眼望过去,不管怎么看,都是处处透着股儒雅,叫人很难想象他们之前的样子。
那一天,兄弟俩跟在各自的闺女身后,随着冷小弟一起进镇子里去说书,来来往往的老街坊们愣是没一个人认得出来他们俩,只是觉得这二人似是有些面善,有些似曾相识。
直到对卖艺已经习以为常的冷小弟熟门熟路的开完场,王春花与王语蓉姐妹俩跑过去拉着手叫爹,大家伙才终于认出来,原来这二位正是住在这镇子上十来年的王氏兄弟。
所有人的目光里全都有着惊奇,有些心地不善之辈更是在心中冷笑,暗笑这农夫与掌柜竟然也学起“文人”来了,穿着袈裟也不像个和尚,吃饱了撑的跑这来丢人现眼。
却不想,当那兄弟俩轮番的开口讲话,说起这大魏国的历史习俗,又再一次将这些小老百姓们给听得一愣,全然没有想到人家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
从此以后,这所谓的“卖艺”一事便由冷小弟、水心、春花爹与王掌柜哥俩轮番的来,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想啥有啥,叫镇子上的百姓们大开眼界和耳界,直呼过瘾。
而这件事呢,也被传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大,每个从这镇子离开的人,都会有意无意的提上两句:长乐镇上有那么一家子真是有趣,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听说啊,人家还要开设一座不分国籍,男女都收,什么都交的学堂呐!!
当然,这消息的传出有一大部分全要归功于水心。
如果不是她叫自己名下的伙计们大力宣传,怕是也不会有那么好的效果,不出月余,就已经几乎快要传遍四国,引来不少人跑到这边陲小镇来看热闹。
而那水心呢,则在消息传开之后便不再露面,只是专心的隐身在幕后,一边联系着名下各处的大掌柜们,一边督促着王掌柜父子俩买回来的地的改建,等待着学堂早日建成。
……
京城,睿王府。
天刚蒙蒙亮,林文林武兄弟俩就双双到齐,站在睿王的房门外等着他起身。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夜里没睡好,原本还算精神的他们却越站越困,不断的打着哈欠。
直到身后的侍卫摇摇晃晃,“当啷”一声将手中的佩刀落于地上,这哥俩才惊觉,赶忙的强打起精神,举起佩剑准备御敌。
是迷药?
心思较为缜密的林武背对着房门,小心的盯着四周,兄长林文则走过去查看身后已经倒了满地的侍卫。
将面朝着地面倒下的侍卫翻转过来,待看清他那灰白的脸色,七孔流血的惨状,哥俩俱都心中一沉,沉默着对看一眼。
“要不要叫醒爷?”林文看着弟弟。
“不用叫。”林武将手中的长剑出鞘,谨慎的看着四周,“现在还不确定对方的目的,轻易暴露主子的位置,没准会正中对方的心思。”
林文点点头,不再多语,抽出手中的长刀,也学着弟弟一样,把身子背对着房门,保护身后屋里还在睡觉的睿王。
过了许久,还是毫无动静,林文有些在意,看着弟弟:“对方怎么还没动静?”
林武眉头微锁,猜测到:“对方既然在外面下毒,那就说明他还不知道主子在哪。看情形,这个人疑心很重,即便咱们哥俩站在这,他也不确定主子是不是在屋内,所以才会按兵不动。”
“可是这毒……”林文望着满地的死尸,表情沉重。
“咱们哥俩既然没事,那主子一定也不会有事。”林武断言道,他之所以这么肯定的猜测,也还是有他的依据的。
毕竟有主子的那位“二哥”在,有事没事就拿他们几个来试药,使得他们体内都有些抗药性,对毒药的承受能力较为一般人强。
而这也正是为什么别的侍卫都已经七窍流血毒发身亡了,他俩却没什么大碍,仅是内息紊乱,功力下降的缘故。
不过,没有毒发身法也并不能说明就没事,现在不死,并不代表久了也不会死。
特别是直到现在那下毒之人还不露面,分明是想等着毒药的毒性发作,以逸待劳,一举拖死这王府中的人。
叫爷,还是不叫?
哥俩一时间也全都没了主意,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就在他们俩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一名身材瘦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青年人悄无声息的背着只大药箱从外面缓缓走来。
右手中还拖着一个人的脚,并且是脸朝下的拖着走,让他的鼻子一直与地面摩擦,隐隐地留下一路的血痕。
“有救了!”见到莫非的现身,林文马上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着。
而林武则皱眉望着莫非手中的人,猜测着他的来历。
“莫爷,这人是?”林武迎上前去,想要看清那个人的长相。
却不想,他这刚刚走到二师兄莫非的面前,就被他另外一只闲着的左手给点定住,当场立在那里不能动。
这样的发展显然出乎林家哥俩的意料,两人全都惊讶的望着莫非,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叛变?暗杀?心情不好?肚子饿?
林武被点住穴道口不能言,只得“沉默”的望着莫非,等着他自己给个解释。
莫非看了看林武的脸色,将右手中一脸是血已经昏过去的男人丢在地上,又再翻开林武的眼睛看着眼睑,最后探手抓起他的手腕,仔细的听着脉象。
渐渐的,莫非的脸上表情开始显得不耐烦,最后才冷嗤一声,将林武的手腕给丢开,似是非常的失望。
将林武被点住的穴道松开,他才冷冷的叹了口气,抬脚踹了脚地上的倒霉男子,叹息道:“我看这人使的是苗疆一带的毒,还以为他有点本事。结果,还是个酒囊饭袋!没毒死……可惜了啊……”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看着林武猛摇头,似是非常的失望,失望林武竟然没被那男子的毒药给毒死。
面对莫非的失望,林武倒是没什么反应。
知道他痴迷于“毒”,刚才的话也仅是纯粹的就事论事,希望能见识下更厉害的毒药,感叹对方竟然挫到无需他出手疗毒的地步,所以才会大失所望,并非是希望他死。
可是一旁心思单纯的林文可就不一样了,听见莫非那如此“丧尽天良”的话马上连连后退三大步,不愿意挨他太近。
“下毒的是他?”林武见莫非彻底对倒在地上的男人失了兴趣,马上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搜着他全身,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在。
“嗯。”莫非不怎么开心的点点头,“我采完药刚一回来,就看到他站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朝里面张望。正想开口问他有什么事,他就做贼心虚的朝我撒毒粉。然后……”
“然后?”林文听到这也凑了过来,等着听后续。
莫非耸耸肩:“毒药太差,一拳打昏。”
听完莫非的回答,林文林武哥俩全都默默的低下头,默默的望着那男子血肉模糊的脸,望着他那微张的嘴巴里,刚才拖在地上时让石头撞掉的少了两颗的门牙……哥俩谁也没有再讲话。
倒霉的家伙!谁叫你手艺太差,技不如人的?碰到这个性格古怪,出手狠毒的“毒医”全怪你命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