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虽然喝了豆浆,但心底久久地瞥着一股闷气,难以解决。
“今天真是吃了一顿憋屈的早饭。”
“这是我这辈子吃的第一顿憋屈的早饭。”
唐谦见他总是这样皱着眉,唉声叹气,提议道:“大哥,倒不如您去问问他究竟是为什么。”
徐海总有一种感觉,便是那宁家两兄弟一个塞过一个的古怪,特别的那孩子,藏得最深了。
他摆手,“去问他,他肯定不会如实交代。”
唐谦道:“小孩子,无非就是哄哄,你哄他高兴了,他不是就什么都答应你了。”
“这两天,我一直给他做好吃的,问他什么他便说什么。或者,给他买吃的也可以。”
说着又看向道路两旁摆放的摊位,目光绕了一圈,说道:“你瞧,这风铃,叮叮当当的,小孩子肯定喜欢。”
卖风铃的小贩很有眼色地将风铃拿起摇了摇,道:“买一串回去给孩子玩,才三文钱而言,而且这声音可好听了。”
唐谦掏出了钱,买了一串。
路边又有买**葫芦的,吆喝声不断。
唐谦跑了上去,“他上回还跟我说想吃糖葫芦呢,我给他买一串回去。”
又接连买了好几样东西,最后手无可安放了才决定结束。
徐海无语地看着他,最后揪住人急问,“那他有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东西?”
唐谦掰着手指头,说道:“他喜欢吃好吃的,特别是肉,什么肉都来者不拒,但他说人肉就算了,他喜欢吃水果,所有的水果都可以,但榴莲除外,不喜欢臭豆腐、红萝卜、苦瓜、老头子.....”
“他哥哥不挑食,什么都吃,但不会做饭,只会做黑暗料理......”
“他养了一匹像猪一样的马,上回还会晕船呢......”
......
......
这几日来,知微堂内,捶药捣药声依旧重复交叠,药香馥郁漫入鼻端。
往日里原本热闹嬉笑的气氛此刻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变化,大家有说有笑,喜气洋洋,因为要过年了,不时地便唠嗑着过年的年货有没有备好。
或者是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至于外边所传的“谁谁谁被治好了”、“谁谁谁名不副实”于他们而言不过也是一件别人的事情罢。
作为一名医术仁心的大夫,能救活病人他们当然乐得其见,不管最后是用什么办法治愈的,挽回了一条人命这便是好的。
他们也不会因为嫉妒而看不起同行什么。
而且,他们可是知微堂。
自从创立以来历经了也有三百多年了,敢问一家老字号的药馆,又怎么在意这点小风小雨。
这一日,来知微堂看病取药的人却丝毫不减往日。
“这是您的药,您拿好,一共一千五百文。”
女人伸出手取钱时不由得怔了怔,足足要一千五百文。
她一家就靠他丈夫在外谋生,不过也是替酒楼打杂的帮工,一个月也才谋得一两,如今就是这三包草药就足足要了她家一整个月的花费。
女人的手不禁就缩了回去,这她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她疑惑道:“这怎么需要一千五百文?前些日子不是才收我六百五十文而已。”
女人怀中正抱着一个熟睡的男孩子,五六岁的年纪,背后还背着一匹绢布,想来是出来赶集顺便将绢布换了银钱,可到现在也没能把东西给卖出去。
如今孩子又生了病,没钱,丈夫也不在身边,孤独的一个女人,就连她的背也被生活压迫得有些微驼,看起来十分弱势。
抓药的药童看她这架势,显然是不太清楚这药的作用,解释道:“这位大姐,鉴于您家孩子的病“体虚风惊,为风邪所乘”,才多惊悸不安之症,所以今日大夫给您开的是牛黄散,与前些天的不大相同。”
“这回的药方改了一点,有牛黄三分,人参二两,升麻一两,铁精一两,白茯苓二两,栀子仁一两,天门冬二两,麦门冬三两,还有里面舔的那一味龙骨,有安心神、驱邪气之效……”
女人完全听不懂了,只听那什么人参、龙骨这些就知道这药只有非富即贵的家庭才能吃得起,可她家就是连一块田地都没有,自家丈夫在外又是给人打工挣钱而已,这些昂贵的东西哪能吃得起啊!
便连连摆手,“不不,不要这些,你还是不要加那什么人参龙骨的,换掉换掉。”
药童一脸愕然,“大姐,这可是药方,治病的,又怎能说换便换。”
女人神色有些讪讪,赶忙从衣袖里取下一张旧药方,“那,那你给我换上回的药,我不要这个了,重新给我再包一份可好?就按这张方子上写的取药。”
医馆里还有不少的人等着取药煎药,排在女人身后的人也不时地催促着前边能不能快点,各个大夫和药童也都忙得晕头转向,更没有人去刻意注意到他们这一处的动静。
药童神情微冷,没有接过那张药方。
自己忙活了那般久给她取的药,如今说不要就不要了。可偏偏还不能说些什么,这女人还等着呢,后头也有无数人等着排队呢!
顾客就是昏君,再不满你也得小心应付着。
“你家孩子不是自从受寒后,夜里便经常啼哭难眠,既然这样,那上次吃的这回就要做一下改动。”药童说话有些快,显然是很反感这种先前不说清自己的经济情况,到了最后付钱的时候便喜欢改变主意的顾客。
“不过是小风寒罢,很快便能好了,而且前头那张药方确实也有效用,孩子吃完后便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就还是按前头那药方抓吧。”女人知道自己理亏,声音也不由得带着点恳求。
药童听完转身便走。
女人有些急了,对他此刻这副模样有些不解,“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换回原来的药方啊!”药童撇撇嘴。
那张药方他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哪些药,几两几分他都能倒背如流,价钱比起后头那张要便宜许多。但后头那张方子的虽然贵但重在药效强,至少孩子吃完后也能更快地好起来,免受病痛的折磨。
这样老是想贪小便宜的人他见得可多了,可无论大夫怎么说,这些人就是屡教不改。
既然他们想要慢点好那就慢慢好,反正他们的选择自己又改不了,难不成还倒贴钱给他们买药不成?
那是不可能的。
女人新取了药,高高兴兴地放下钱便走了。
药童也把主意力放在身后方取药的人身上,对于那人那事也从脑海中掀翻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