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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你咒我死

神鸦社鼓 步步为吟 2572 2024-11-19 03:19

  腊八到了,高门贵户里迎来送往的人总是络绎不绝。

  蔺府的门口接连来了好几趟的马车,车上捆着绑着装着的都是一整箱的年礼。

  自从蔺老太爷回了故乡后,可谓是吸引了不少人上门拜见。

  蔺老太爷虽然已经辞官归隐,但他的名声还依旧响亮,“一门七进士”的传言就足以道明他当代大儒的名声。

  想给他拜早年的,想自荐才华来让老太爷摸摸头感悟一下先贤光泽的笼罩的,自然数不胜数。

  当然,老太爷今日一整天闭门谢客,唯独在开了一个大门迎接了一架普通的车马,普通到毫无装饰。

  就在大伙纷纷以为在现下这个“礼轻情意重”的年代,想来来人肯定是在礼物上做些功夫。

  可下来的却是知微堂的太夫,提着医箱跨门而入时,众人有点讶然。

  既然登门已经无望,他们就又开始往知微堂的方向去打听蔺府究竟因为什么才见大夫的。

  长街上,两男人长身玉立,齐头并进,虽然面容已近中年,成熟稳重的气味越显,一人身后牵着马,一人身后则随着两名跨刀随从。

  其中劲装男人道:“老太爷难道身体违和?怎么之前从未听说?每次都拒人于千里,倒像是故意为之。”

  紫衣长袍的男人扬唇笑笑,摇头,“我亦不知,跑了三四趟都未曾见过人面。”

  “你这也好意思提?”劲装男人的语气有些戏谑。

  毕竟若是寻常人登门拜访,不见那便不见就是,可连他杜浩都不见,这就有些奇了,好歹也曾是师生,这么一闹,岂不是要伤却往日恩情?

  “怎么不好意思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今日不见就明日,明日不见就来日,总有一天是能见着的。反正我也乐得清闲,当做饭后出来遛溜弯。”杜浩的语气淡淡。

  劲装男人摇了摇头,“老态,才四十多岁的人,却说出了苍桑感。”

  杜浩摇着头,很认真地说道:“别瞧这小小的四十多,其实已经是走完一半,在海上时险些也丧了命,危险真是时不时就在我们身边。”

  “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就这样会死掉,真怕啊!我的家人,我的孩子都不在身边,遗嘱什么的也没处理好。”

  “拿着刀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是他们上来了,我要怎么死才能更有尊严一点。”

  说完,他朝劲装男人脸上盯了盯,“你也要小心呐,成天处理船行的事,没事尽量还是不要出海。”

  劲装男人听了猛然拍了一下他的肩,嗤了一声,“这毛病,如今海贼都被抓起来了,海面上风平浪静的,你还想咒我不成?”

  杜浩笑笑,朝着顶上灰茫茫的天穹望去,往昔的一切似乎又重现在眼前,“我这说真的,命是个好东西,什么都可以丢,但命却不能没。命没了,想做的事情就再也做不了了。”

  “你还真是....”劲装男人摇了摇头,死过一遍的人如今都这般怕死了?

  看着停靠在榕树下的黑漆平头马车,环着手上马鞭,调笑道:“我可不像你那般闲云野鹤,商人追名逐利汲汲如营,我可就要先走了,船行的事还要去处理呢。”

  杜浩亦是一笑,两人拱一拱手便也就告辞而去。

  看着那劲装男人飞身一跃,打马而走。

  没有一起经历过事情的人永远也无法得知自己那时的感受。

  人生又能有多少个四十年来让他经历一番那日的事情。

  那是惊心动魄,更是气贯长虹。

  血浑浊着泪水,海浪夹杂着低吼,不屈的人在前进,倒下的人又站起来,死去的.....对了,死去的人却没人惦记了。

  杜浩笑了笑,自己也走到马车旁,上马车前却是顿了下,朝身后的护卫询问:“今儿是腊八,这哪里的腊八粥最好?从未吃过别地的腊八粥,倒是忽然有点尝尝。”

  ......

  ......

  蔺府,清平院,小厮奴仆站立了满院子。

  静谧的室内气氛冰冷,大夫将手上的伤口细细地看了看,皱紧了眉。

  红肿异常,显然并没有遵从医嘱说得要好好静养。

  蔺承钰看着大夫皱眉,低咳了一声,觑着眼朝他使眼色。

  压低声音说道:“大夫,您往轻点说,我担心我娘身体受不住。”

  大夫很快便心领神会,这些孩子就是这般不听话,事发后又害怕被家人知道责骂,可是家人不也是为了他们好才责骂他。

  他刚要一松下手,身后的声音变便响起,“范大夫,怎么样了?这手可还好吧?”语气有些焦急。

  范原起身,一身藏青圆领长衫,黑色长巾。身量颇高,约莫四旬年纪,但样貌清隽,朗月风姿。

  他朝身后的说话的蔺老太爷道:“老太爷,您且安心。七少爷的这手伤....短时间内还是需要好好修养,不可再动重物,就是提笔也要小心,时间不可太长。”

  蔺老夫人很快地便抓到了重点,“再....这是怎么回事?”

  她急急忙忙地上前,“承钰,你这手到底是又碰着什么了?”

  她一片慈母心,不管孩子已经长多高多大,孩子依旧是她的孩子。让他还海上遇着那种事,如今虽然安然回归,但至今想想仍旧心有余悸,要是有个万一,儿子,孙女,如今早已经与她阴阳两隔。

  “我就随便拿一拿笔,哪知就这样了。”蔺承钰的语气低低,说得莫名地有点心虚。

  昨夜接住人的时候还好好的,就连吃晚饭的时候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哪知一觉醒来,手却肿成猪膀。

  “哪怎么会....”

  范原是个名医,自然从手上看出了并非只是提提笔这般轻巧的活,只是这少爷既然不说原因,那自己也不好开口,道:“我还是先给少爷你行针先,老夫人,您先起来。”

  蔺老夫人让了让位,范原拿起银针朝着床榻上那人走去。

  待范原行针后,最后收针后又是朝蔺承钰嘱咐道:“蔺少爷,好好修养手伤必会痊愈,但需戒浮戒躁,不要过于着急,三日后,等伤口结痂老朽会再来复症。”

  “这段时日还是要勤换药,伤口切忌不能碰水,碰重物,饮食也要忌辛辣食物,不可饮酒......”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大夫式长长的唠叨,听得蔺承钰越发想要狠狠地揍一顿昨晚那个小破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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