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气得直欲跳脚,但阿弗还是怂怂地道:“白虬,我错了,我这些日子对你不好,只给你找了一个吃,喂不饱你,麻烦你大人不计小人......”
砰地一声响起,阿弗赫然被吓了一跳,身前的突袭让阿弗猝不及防。
身前的黑爪袭风卷过,阿弗猛地后退,那人又是直接拽住阿弗的头发,阿弗甩开他的手,身子不禁往后一仰,脚下踩在崖边。
松软的沙子很快地便陷落下去,阿弗不滑入悬崖,手急忙地便抓住两侧凸起的石壁保住了性命。
不大不小的石块正好在她掌心之下,硌在手心上,有嫣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黑衣人走一步过来,重力作用下脚下的土块便风化,阿弗身子便往下一跌。
黑人人瞬间不再动,手脚放轻,抛出身上的虽细却坚韧的绳索扔给阿弗,“快上来。”
“你当我傻啊,便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占到什么好处。”
阿弗苦笑出声,冲道士喊道:“长云,看来我是要害得你被阉了。”
“阿弗......你先待着别乱动。”道士猛然转头,心底吓得一突一突跳动着,声音也变得哽咽。
阿弗心跳不停,脚下的悬空让她感到随时便会坠下万丈深渊的危险。
阖着眼道:“白虬,算我求你了。”
“你怎么学会求饶了?这跟以前那个还真不一样。”
白虬戏谑的嗓音响起,就算不在自己眼前,阿弗仿佛都能看到他闲庭信步地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姿态。
阿弗闷声道:“什么一样不一样,我还有事要做,不想这么快就死掉。你觉得我卑躬屈膝吗?那便是吧,比起尊严,我更渴望活着,只好卑躬屈膝了,我就是这么可笑。”
他嗤笑出声:“真是好笑。以前你不是宁折不弯吗?怎么现在就自甘堕落了?你还是不是周生弗啊,我都有点怀疑了。”
“你到底在气什么?”阿弗声音很快地便变低了三分。
他啐了一声:“无情无义的女人,你总是这样的性子,你是不是没有吸取教训啊?”
阿弗苦笑不得,手掌紧紧攀着石块:“你,你不会也在为贺兰抱不平吧?那谁为我抱不平?”
白虬像是含了一口气在内,这时候不吐不快:“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却用了最蠢的那种。你我就在这里分别吧,我不跟你去京城了。”
“现在就想走了,我不会同意的。”阿弗笑道:“我可是想带你去住好房子呢!”
“谁稀罕?”
阿弗淡声道:“我辗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跑出来了,欠了谁的又得跑回来解决这一切。好,不再跑了,不就是解决吗?给他解决,这一次,最后一次了。我去还,以后我再也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于我还欠了谁的人情债没还这件事。”
白虬面色惊愕,但很快地便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镇定了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别到时候车毁人亡了。”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从没给自己留下过任何退路,便是当初,我狠下心来将自己的心给挖掉,依然做得顺其自然。即便知道可能会死,但却可以不再受任何人控制了。从前也是,现在也是,我还是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这习俗。”
风声晃迷人眼,带着血腥的气息扑鼻而至,将她的记忆拉得很长也很远。
她的一生,便跟禁地,便跟邪灵挂着钩,长老们为了防止自己有一天会伤害到九凝山上的人,又为了研究自己的来历,他们想杀,却舍不得杀,更不敢乱杀。
从被带走的那一天便开始用噬心蛊控制着,苟延残喘地活着。
稍有逃离的心思便痛不欲生,她挖掉自己的心,原以为自己会死,可结果却出乎人的意料,由于河图引的存在。
一重山,两重山,踏过了无数重峦叠嶂,直到山林里的脚步声消失。
她寻声回望过去,身后的路竟也消失了。
她从来就没有退路,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孤独着,且灿烂着。
右手的石块忽然松动,瞬间化为一团石子碎屑,阿弗只剩下一只手还攀在上面,整个身子在风口处摇摇晃晃,左侧已经有黑衣人从崖边下来,攀在山体上,不断地往自己这头挪过来。
道士看到阿弗还剩下一直手攀在上面,顿时心底噗通一声,心脏险些也跳动嗓子眼,伸手要去抓,一道凌厉的刀光剑影瞬间将眼前的触碰斩断。
道士手上鲜血淋漓,只能抱着赴死的心态和不死的侥幸,“阿弗,你坚持住,等贫道先把这帮狗杂碎打死便来救你。”
一手抓起刀使起了祖传剑法,诡异的步位,极速的变化,看不出破绽的剑光,煞气腾腾地涌动着。
那一身白衣染血,唇角抿得死紧,充血的眼角蘸血的目光,嫉恶如仇地看着眼前这群人,不由分说地动手,不由分说地便取命。
旁侧的人忽然伸出一只手,强硬地将阿弗给拽了过去。
阿弗被他这一带,身子毫无疑问地被拖了过去,哪知那人忽地眼睛跳动几分,掩在黑巾下的脸看不清神态,但那诡异的笑却映出几分异样,手掌微松,阿弗如纸屑般飘零地便从上面堕下。
稍微的惊愕后顿觉得理所当然,而堕落的速度让她不由得闭了闭眼。
她怎么会那么容易便死,还有那么多人在等着她,可不舍得在游戏即将开始前就把他们给抛了。
身子蜷缩,抱着双腿,仿佛还在母亲胎中的婴儿形状,任凭重力下落。
白虬咬牙道:“你还是逼我。”
一只手忽然将她的头整个罩着,身侧的暖意将她紧紧裹起。
周身的冷风也骤然消散,自己也被带着一个温暖的怀抱了,宽厚的肩膀压住她的脸,但他身上的血味,阿弗不会认错。
......
......
王琅将阿弗带上来后,阿弗揪着他的衣领,朝着那处皱了皱鼻子。
带着委屈的鼻音小声地哼道:“都是你们抓我,不然我才不会摔下去,也太没用了,那人连抓我都能失手,真是吓得半死。”
白虬嗤嗤笑:“你每次露出这种娇弱姿态,我就知道又有人要死了。”
那黑衣人隐在众多黑衣身后,但黑斗篷猎猎迎风,阿弗眼眸低垂,想起了那个笑靥,带刺的致命。
“不是你自己不肯把手给他的,现在就想来冤枉好人了?”
王琅忽然觉得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翼:“算了,既然他连抓都抓不住,那就该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