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在小马驹的带路下闪入悬崖一侧的石林,越过溪谷长河,跑过了不知多少层石山,走了不知多少个弧形石拱门,穿过拱门后他们便重新回到了山道。
阿弗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难以置信地摸着它的鬃毛,震惊地说道:“常听人言老马识途,但你小小年纪竟然也能做到如此,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后生可畏啊!”
宁怀瑾在停到声音后身体一怔。
自从被上拽上了马后到一路急行,他道处于懵圈的状态。
此刻目光怔怔然地看着身前的这个小儿,小小的身子罩在黑斗篷之下,兜帽掩盖住了整个头,看不清面容,但总有种异常的熟悉感。
就好像,他们本来就相识一样。
可是,他能认识的小孩子少之又少,只有那个离奇失踪的阿弗而已,如今面前这个又是哪个山疙瘩里跑出了的?
等等!
他忽然心底一怔,将身前这个孩子翻了个身,挥下他的兜帽,将人的模样仔仔细细地看了个清楚明了。
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神情,就连额上那道疤痕就算想要复制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似乎是有些难以预料,他的嗓音微微有些嘶哑,“你,你是....阿弗?”
阿弗点头,看着他此刻这副像是见了鬼的表情一样颇觉好笑,正想嘲讽他一句,忽然被他一把拽进怀里,手臂紧紧锢住。
阿弗触碰到他那清瘦的肩膀,瘦削的锁骨,咯人的下巴,还有微凉的水意。
她想抬头看这人是不是真的哭了,可他的手臂一直紧紧地拥着自己,丝毫动弹不得。
阿弗难以置信地说道:“男儿有累不轻弹,这样子的你很让人怀疑你是女孩子。”
他耸动着肩膀,一抽一抽地起伏着,嘴里含糊不清的话语都被嘶哑的嗓音给扰乱了。
阿弗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叹气道:“只是未到伤心处,不过你这泪腺也太丰富了吧?”
过了许久,他才松开了手,放开了自己,侧着身子默默地擦着眼泪,最后顶着通红的眼睛鼻子看着她。
阿弗忽然被他此瞬的模样也给吓得愣了愣神。
散落的青丝被风一吹有点杂乱,眉眼的清丽卓绝,湿润的双眸,微张的鼻翼和红唇,两颊在一通泣不成声后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阿弗往他脖颈一下看去,散乱的衣襟,起伏的心口,还有刚才贴上去那柔软的触感......
阿弗眼眸眨了又眨,咽了咽口水,“宁怀瑾,你的马甲掉了。”
......
......
时间消逝了许久许久,阿弗才将宁怀瑾是个女孩子的事实给消化进了脑海。
宁怀瑾一边淡然地整理着散乱的衣袍,镇定自若,似乎在把一切都公开之后,她瞬间也没有了一开始被抓包的尴尬。
阿弗将兜帽重新套回在头上,埋着头,于黑暗里静心消化这个消息。
她说她是姐姐,是姐姐,姐姐.....
宁怀瑾疑惑不决,皱眉看着这个装鸵鸟的孩子道:“怎么?知道我不是哥哥而是姐姐了,就不高兴了?好歹我照顾了你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个人就会有感情存在,你该不会重男轻女吧?”
阿弗心里高兴,她现在高兴得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心中翻山倒海地思考着她是否也是哪一方派来的跟踪自己的人?
万俟代战派来的?哪还能信任吗?
就算他说得跟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便宜母亲很熟悉,就算是他在自己面前如何展露忠诚,可是自己也不是真正的五岁小孩,又怎么可能真的相信他,一切的一切不过也只是在应付而已。
而宁怀瑾是自己在他出现之前就已经遇到的,应该不可能与他们沾染上关系....吧?!
何况,她曾经那般照顾自己,即使是所有人都说自己救不回来她都没有放弃过。
想到如今的自己变得越发的多疑,连身边人都肆加怀疑,阿弗心底不由得嗤笑了一番。
所有人都有属于自己秘密,就有不把秘密说与人听的权利。
自己不是也把所有心事深藏在心底,任谁都没告诉吗?
如今又何谈要求所有人对她坦诚交代,这样岂不妄自尊大?
阿弗轻轻地自嘲着,这一副模样落在她眼底却成了自己沉郁的表现。
她隔着兜帽摸着自己的脑袋,温声道:“阿弗,你没事吧?”
阿弗抬头笑了笑,“没事了,就是太过惊讶。”
宁怀瑾想想也对,毕竟这阵子她消失了又失踪,昏睡了又清醒,身体本来就弱于常人,任何一个孩子听到这个消息恐怕都会不安许久随即也没有再多加怀疑。
原想在安慰她几句,可想起她那夜的忽然的不告而别,不由恼怒道:“你那晚怎么忽然不见了?你这样什么都不讲一声就自己离开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你怎么不怀疑我是被坏人抓走了呢?”
她抱着手,瞧了自己一眼,一笑,“真要被坏人给抓走,你难道还能自己跑出坏人的魔窟?”
一开始她确实也怀疑过这一点,可是现在看这孩子在自己面前笑得多么花枝乱颤,肯定是偷偷跑去玩了,不过她一个孩子胆子怎么大到那般耸人听闻?
明明还在生病,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难道就因为知道了所有的大夫都救不了她后,伤心之下独自一人离去不成?
她怎么就不知道她还有家人?
宁怀瑾莫名地就觉得一肚子的气,想发火又无奈她还在病中,只能强自忍耐着火气。
阿弗环着手,亦是朝她一笑,“怎么不可能,我不是来救你了。”
看着自己这么坦然自若的模样,宁怀瑾不知不觉就有点相信了。
她朝阿弗深深地凝视着,会骑马,马背上还挂着弓弦,就连她身上依旧还有淡淡的火药味。
难道刚才的一切竟都是她的手笔不成?
一个孩子,怎么可能?
可是,这个孩子的确是很深不可测。
不知不觉之下,宁怀瑾的身体颤颤发抖,看着自己的眼色忽然有一些探究不清的审视。
阿弗摇头,“怎么可能?我那晚离开其实是被一个隐世的神医给带走了,他带走我其实也就是想替我治病而已。”
她眼眸里带着深深的怀疑,“神医?那晚我忽然昏睡下去,待醒来后便发现房间里有迷香的味道,难道那位神医带走你还用迷药?而且先前也不懂得跟我说一声?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我都急得去报官了,这个世上还有这样拐人的神医吗?”
阿弗道:“你还别不信,这其实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