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毅将她单手抱起,足间一点落下马车,手拎着她,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发怒将她给摔下去。
阿弗手忙脚乱地瞪着,两手急忙抓着他的脖子,生怕他随时随地便真把自己给扔下去,“我知道我知道,回去后要打要骂随你,但现在你先把他放开好吗?”
宋楚已经跪了下来,“但求监正大人能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日后无论陛下要如何处置我,臣都甘之如饴,觉无反悔。”
贺兰毅冷眸一扫,落在阿弗身上,缓缓将她放下来,语气阴凉:“你答应他什么了?”
阿弗闻言不禁恼怒非常,一眼刀扫视而去地上那混球:“难道你要我救活她便是让她亲眼看着你死?怎么都这么自私,你到底想过她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别让我最后的努力都白忙活一场。”
宋楚忙抬起头,急忙说道:“当然不是。”他当然想要两个人都好好活着,可如果那样的希望是奢侈的话,那他便是付出生命都不会后悔。
阿弗心底冷笑,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般愚蠢木讷之人,以为单单只把人救活了就好了,冷哂道:“既然不是那就给我都好好得活下去,日后把命都卖给我。”
贺兰毅沉沉地吸了口气,道:“不管她答应了你什么,她已经做好了主意,我今日就尚且不管。可今日你胆敢将她从皇宫内劫走,在我眼底都是不容容忍的一件事,从今天起,每日当差结束后自前行去领罚三十军棍。”
……
……
在回去的路上,贺兰毅不发一言。
陈嘉善飘在自己周边,手抓住手帕抽抽搭搭,泣泪涟涟:“三十下啊,不是三下,军棍啊,不是普通的棍,这是要死人啊,没天理……”
阿弗咽了咽气。
摊上这个鬼真是自己上辈子自惹的祸。
“阿弗,宋楚都快四十了,不是十四,你行行好,让他放了他可以吗?”陈嘉善不断地在周边给她洗脑。
看了眼贺兰毅,阿弗为了缓和气氛便主动说起,“罚军棍还是便宜他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抽的哪门子的风,竟敢劫司天监监正,你说是吧……”
“话不是这样说……”陈嘉善急道。
阿弗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这才噤口不言。
阿弗见嘴角抿得紧,鼓着腮帮子喃喃腹诽:“每天打三十下会否太多了?毕竟一个月便是九百下,他可是还要替你守卫皇城,要是连个头都是孱弱之躯,会否让刺客以为皇宫禁卫军都是怂货。”
“而且都快四十了,这样打下去,好歹给常山王世子一点面子,毕竟这事没传开,别人要是知道你因为一点小事就罚他,朝臣要给你使绊子?我们抓他打两三天也就够了,你这要是没日没夜的打不下,迟早会把人打死的。要不你给定下个期限……”
贺兰毅低下头问:“你是在担心他会被我打死?还是担心我被朝臣对我的评价?”
阿弗道:“哪还用说?”
贺兰毅冷声:“那就闭嘴。”
阿弗更不敢随意开口,等到回了祭天台,他的怒火似乎才爆发出来。
神色端凝地坐在那里,神色冷得如同千年寒冰。
阿弗急忙抓着他的手:“先听我解释。”
贺兰毅反唇相讥:“好啊,答应他救人,却骗我说是要跟他走。跟他走,然后把我放哪去了?”
阿弗使劲摇头:“我胡说的,只是怕你把一切罪责都甩在他头上,其实,都是我帮宁全挖尸骨惹的事。”
阿弗便把宁全之前揣度他找孩童尸骨的事说了出来。
“因为这样,宋楚也以为我能把陈嘉善给救活。”
阿弗一脸无辜:“最委屈的是我好不好?我就算想不帮,可宁全就给我哭个没忘,我本来就对不起他了,要是再不干还不得被他骂丧心病狂?”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宁全的忙帮了就帮了,可宋楚你欠他什么了?”
阿弗顿了顿,垂下脑袋:“陈嘉善一直在我耳边哭。”
她最不耐烦别人哭了,不是心软,是心烦,有时候抬一抬手就能做到的事情她干脆就勉为其难帮他们一遭。可宋楚这事确实不易,她虽知道但又碍于另外的原因。
“别人哭你就……”贺兰毅已经气得不知该说她什么了。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骂我了,我说对不起还不可以吗?”阿弗做小伏低,眨巴眨巴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贺兰毅捏着她的手,语气不轻不重地说道:“借尸还魂,听起来是能让人复活,可这事说得轻巧,要做谈何容易。有哪个人愿意把身体给另外一个人,就算你找到那么一个愿意把身体让出来给别人的人,可那古法失传已久,要想复生你要损耗多少精力和心血才能做到?再帮人前难道不先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阿弗陡然倾身过去,“那你当年是怎么让我活过来的?”
贺兰毅微顿:“我不是到了最后关口,失败了。”
阿弗道:“那你当时用的是什么法子?”
“问这些做做什么,不好的东西你别乱学。”贺兰毅顾左右而言他:“饿了吧,我让人吩咐晚膳。”
贺兰毅起身欲走。
阿弗抱住他脖子,依偎在他怀里,笑道:“我当时不过是在跟他拖延时间,等着你来救我。若不然,他疯癫起来,便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我看你只是想气死我。”说的话虽狠,但语气却很温柔。
阿弗睁大眼睛看他,无辜地看他道:“宋楚也是一片情深才导致现在疯癫成魔,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我看着他,想到的是你那个时候见到我死,会否也是这个样子。所以,我不忍心。”
贺兰毅目光微变,深幽的暗芒从中一闪而逝,他抬手拂了拂她额发,终究是叹气出声:“陈嘉善的事情容后再议,今日的事我也不再计较,但以后不要再被人逼一逼就什么事都傻傻地凑上前去干。”
阿弗点头:“放心,我自己没那么傻。”
等到御膳房的晚膳送上来后,贺兰毅陪她吃了顿饭,说了会说,等到夜色晚了便将她带到床榻上:“天色都这般晚了,快快去睡,身体重要。”
阿弗拂了拂他凑下来的脸庞:“那你也不要忙地太晚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朝。新朝初建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但你手下的人也都不是废物,皇帝不就是差使别人干活的,别累死累活跟头犟驴一样。”
贺兰毅轻声笑:“嗯,我知道的。”
阿弗咬了下唇瓣,在他额头烙下一吻,“晚安。”(未完待续)